知離揉揉肚子,皺眉:“我不餓。”
“不餓?”外祖母驚訝,“怎麼會不餓?”
“我也不知道,但真的不餓,”知離說著,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識海,隻覺原本貧瘠如沙漠的地方突然浩瀚如海,她腦子還有些懵,“祖母,我……我好像突然變得很厲害。”
“你重塑了靈根,自然厲害,”外祖母笑道,“靈根是鐘晨親自塑造,想來用了他不少靈力,你如今的修為,連我都無法探測了。”
啊對,重塑靈根了。知離在這個世界也不過三年多,對於很多東西都不甚了解,但也總覺得隻是重塑靈根罷了,應該不至於連修為也提高了吧?
她摸了摸頭,一臉不解,外祖母看見她懷中花盆,問:“這種的是什麼,我將你送回房間時便看到在枕頭邊。”
“尊上的,我也不知道種的什麼。”知離回答。
外祖母無奈:“他何時喜歡上種東西了?”
我也想知道,知離腹誹一句,突然想到什麼:“興許祖宗知道,祖宗呢?”之前是怕祖宗罵人,她才沒敢說,現在始作俑者都昏睡了,說出來應該也沒事了……吧?
“他確定你和宸兒無事之後便走了,”外祖母道,“你也知道,他那裡全是孩童,離不了人。”
知離失望地點點頭。花盆是祖宗的,除了他有可能知道種的什麼,其他人估計誰也不知道。
兩人又聊了幾句,知離到底不好意思辜負外祖母的好意,急匆匆將湯一飲而儘,這才跟著她去見謝宸。
謝宸在另一間房,兩人一進門,便看到鐘晨正在為他施針。
知離頓了頓,還未開口詢問,外祖母便急切跑了過去:“怎麼還要施針,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沒事,隻是防止他經脈淤堵,”鐘晨停手道,“再施針幾日便好了。”
外祖母蹙眉:“治療之後不是靜躺便好?”
“這樣可以讓他更快蘇醒。”鐘晨回答。
外祖母這才鬆一口氣。
兩人說話的功夫,知離已經走到床邊坐下,看著眼眸緊閉的謝宸,她小心翼翼將手指伸到他鼻下。
呼吸均勻。
知離默默鬆一口氣。
她的小動作被兩位長輩儘收眼底,一時間隻覺好氣又好笑。
“傻孩子,虧你想得出來。”外祖母笑罵。
鐘晨也揚起唇角:“放心吧,他隻是睡著,不是死了。”
……鐘叔這話有點耳熟啊。知離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怕嘛。”
鐘晨和外祖母對視一眼,先一步出門去了,偌大的房間隻剩知離和謝宸。
知離幫謝宸掖掖被角,又伸手戳戳他的臉:“不是挺能耐嗎?有本事起來打我啊。”
謝宸一動不動。
知離不壞好意地笑笑,原本隻是戳一戳的動作瞬間變成掐住:“起來啊起來啊,你給我起來啊……”
她把人捏了又捏,謝宸原本白皙如瓷的臉逐漸變紅。知離卻仍不滿意,捏完臉又去拽頭發,直到把人弄得亂七八糟,才算出了一口惡氣。
“讓你總是欺負我!”她凶巴巴地幫他整理好,身心愉悅出門去了。
門外,外祖母已經離開,隻剩鐘晨一人。
“鐘叔。”她笑著打招呼。
鐘晨也揚起唇角:“感覺如何?”
“什麼感覺?啊,你是問我重塑靈根之後嗎?”知離神采奕奕,“感覺太好了,早知道換個靈根會這麼有精神,我早求您幫我換了。”
鐘晨無奈一笑:“你如今有千鈞力,應將心思放在證道上。”
“我還想問您呢,我隻是重塑靈根,怎麼感覺修為還躍了幾層呢?”知離好奇,“外祖母說是您多用了靈力幫我進階。”
鐘晨頓了頓,回答:“是。”
“多謝鐘叔!”準備跑路的知離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您不用這麼客氣的,我實在受之有愧,要不您把修為拿走吧。”
鐘晨笑笑:“這東西豈能推來讓去,你就留著吧。”
“是。”
告彆鐘晨,知離便回屋了,抱著花盆陷入良心的煎熬——
謝宸已經睡著,再醒來不出意外是不認識她了,她現在走了,以他的性格而言,估計也不會去找她……那麼問題來了,她到底要不要跟長輩們道個彆呢?
道彆吧,萬一他們問起她為什麼要走,她該怎麼解釋,總不能說受不了你們家崽的□□、早就想跑了吧,那對長輩們的傷害也太大了,可撒謊……長輩們對她這麼好,給她做吃的幫她調養身體還幫忙進階,她怎麼好意思撒謊。
那不告而彆?他們得多擔心啊。
知離左右為難,忍不住戳一戳花盆裡的嫩芽。嫩芽長得很快,這會兒已經有三寸高了,拇指粗的杆杆上頂著幾片小葉子,看著煞是可愛。
從天亮為難到天黑,她到底還是決定跟長輩們好好道彆。
“先找外祖和祖母吧。”知離深吸一口氣,抱著花盆便出去了,一邊走一邊思考措辭。
肯定不能講實話的,那就說自己宗門有事得臨時回去一趟,等分開得久了,他們估計也就慢慢接受了。
嗯,就這麼辦,知離若有所思地往前走,結果迎麵撞上了鐘晨。
“鐘叔。”她趕緊打招呼。
鐘晨微微頷首:“做什麼去?”
“去找外祖……”要不先跟鐘叔道彆?
鐘晨見她突然不說話了,於是便主動詢問:“很著急?”
“不急,”知離回過神來,“鐘叔找我有事?”
鐘晨點了點頭:“的確有事,宸兒先前交代我與你說兩件事,我先前忘了說了。”
“您說。”知離忙道。
鐘晨略微整理一下措辭:“他說,他從未拿你做過誘餌。”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聽得知離愣了愣。
“的確是被那狗東西騙了,”狗東西三字顯然是謝宸原話,鐘晨重複時很是彆扭,“但覺得丟臉,便沒有承認,之所以能那麼快找到你,是因為在千靈山時,於你後背留了印記,之後一直沒消,循著痕跡去找的你。”
知離怔怔看著鐘晨,手指無意識捏住衣角。
“他說,他答應會保護你,就不會置你於危險中。”
知離吸一下鼻子,眼睛酸酸的:“嗯。”
鐘晨神色緩和:“這是他要我帶的第一件事。”
“那第二件呢?”知離小聲問。
鐘晨:“第二件事,他希望你在他沉睡期間留在藥神穀,等他醒來時,親自將花盆交給他。”
鐘晨也不知道謝宸說的是什麼花盆,但還是如實傳達。
知離此刻心裡正說不出什麼滋味,聞言愣了愣後陷入糾結。
到底要不要留下呢?隻是半年而已,等他醒了把東西一交,一樣可以離開,反正醒來後的他沒有關於她的記憶,肯定不會像之前一樣困著她……所以要不要留下呢?
“他說,認識這麼久,從未要求你做過什麼,隻這一件事,希望你能辦到。”鐘晨不緊不慢道。
這麼示弱的話,竟然是謝宸說出來的?知離驚愕之餘,頭腦瞬間熱了:“鐘叔放心,我會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