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阿林尊主想儘辦法,讓族人積極努力融入的社會,但在馬舒看來,也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
長白村這艘載著守山人淩駕於世三百多年的大船,已經逐漸腐朽,哪怕阿林尊主一補再補,也不過是拖延時間,不定某一天,就會轟然倒塌。
除非……重新再建造一艘船,一艘能在現在的社會迎風破浪、揚帆遠航的船。
而馬舒,在新一任薩滿的眼中,看到了這個可能,哪怕這位薩滿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
馬舒學的是護士,隨軍後,跟著丈夫去過很多地方,她的見識自然不凡。
加上女人獨有的細膩,她對如今的政治風向也有獨特的見解,和她說話,總會讓雲舒忍不住眼前一亮。
一個有意說,一個有心聽,相差三十歲的兩人,可謂是相談甚歡。
而郎清坐在一旁,看似是在聽兩人說話,實則她是在想自己的心事。
她的父母是鈕鈷祿的族長和族長夫人,雲舒對八部守山人的態度,她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雲舒已經看穿了八部守山人冷漠自私的本質。
還有她,她這個兼職遊守在雲舒一家的生活中,隻有一個作用——旁觀和監視。
雖說她也是聽命行事,但郎清依舊心虛的很,畢竟在順心去世後那三個月,知情卻見死不救的族人中,也包括她這個將雲舒姐弟所受到的苦都看在眼裡的監視者。
隻她實在沒想到夏招娣會那麼狠,連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都容不下。
若是知道……
郎清自嘲一笑,若是知道,族裡不出麵,她也沒有任何辦法。
好在雲舒終於“幡然醒悟”,結果大快人心,族裡也終於派人來“接洽”。
但當初那些決定“冷眼旁觀”的高層,大概想不到,雲舒這隻雛鳳,行事竟然想當老辣,他們一點便宜沒占著不說,反而一退再退。
如今那些人,包括她的爹娘,腸子都要悔青了,而郎清能說什麼,能怨什麼!
所以哪怕雲舒對待她和馬舒並沒有什麼區彆,郎清也依舊沒臉往她跟前湊。
而雲舒呢,並不是沒察覺到郎清的沉默,反而她很清楚她為什麼不敢麵對自己。
說實話,剛開始察覺到郎清的身份時,雲舒對她確實挺不是滋味。
畢竟先前,她和趙小滿可算是“好哥們”,雖說這份友誼是她算計好的,但雲舒自問她待小滿著實不薄,對郎清也是真心實意的尊敬。
但她沒想到,來了一趟長白村,什麼都變味了。
郎清不僅僅是外嫁女,還是一位“兼職遊守”。
當然,兼職遊守是雲舒的理解,人家在長白村有一個正規稱呼——代遊守。
這個職位多是嫁到外頭且夫家有出息的姑娘擔任,比如說馬舒。
所謂外遊守,就是在不影響外嫁女的正常生活下,暫代遊守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