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夏天生驚呼出聲,一臉不敢置信。
青鬆子道長可是真正的道門高人,當然,到底有多牛逼夏天生也不太清楚,但他十二歲上山時,青鬆子道長就是鶴發童顏的模樣。
到他去年正月十五去觀禮上香時,整整五十年過去了,青鬆子還是當初那副模樣。
他記得九爺爺說過,他年少結識青鬆子時,青鬆子也是這幅模樣。
“我去年上山拜見青鬆子道長時,他還神采奕奕,一頓能吃兩個大肘子,怎麼就突然……”
夏有才擺擺手,歎了一口氣,“並不突然,青鬆子早就知道自己大限將到,早就將身後事安排好了。”
看著夏天生忍不住躲在地上抱頭痛哭,夏有才也沒勸他。
雖說青鬆子沒認夏天生這個徒弟,但到底有傳功之宜,而且那個冷心冷肺的能接受夏天生年年送去的三節六禮,也代表他們之間有這個緣分。
待夏天生哭了好一會兒,夏有才才裝作不耐煩的樣子拉了他一把。
“青鬆子之所以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哭哭啼啼的,壞了他的性質。
他那個人,你也知道幾分,向來隨性,就喜歡古時候魏晉那一套,用他的話說就是“乘興而來,興儘而返”,如今連死他都整這一套,非要我樂著送他走。
最過分的是,這個牛鼻子老道,臨死前還硬要長生給他做了觀禮僅剩的兩個大肘子,說不吃完他舍不得死。”
夏天生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想到什麼,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長生給他做了?”
夏有才無奈的道:“不做怎麼辦?那天正是小年,長生不僅給他燉了肘子,還有紅燒魚、小雞燉蘑菇、豬肉燉粉條子……一發桌菜,一口都沒叫我吃。青鬆子那家夥吃完,就迫不及待的跟著灶王爺上天了,現在沒準還能混合神仙當當!”
他這麼一說,夏天生抹了一把淚,居然不覺得傷心了,“人都說青鬆子道長時陸地神仙,這會兒他終於成真正的神仙了。”
夏有才歎了一口氣,他認識青鬆子的時候,也就當年天生那麼大,十一二歲的年紀。相識七十年,他依然知道些彆人不知道的事兒。
神仙若真那麼好當,青鬆子就不會死了,至少不會現在死!
孫有明低著頭,麵上仿佛是雲裡霧裡,不過他也不是沒眼力見的,知道夏天生如今顧不上他。
直到三人進了屋,夏有才仿佛才看到孫有明似的,問道:“花生小子,這是哪家的孩子,我看著眼生?”
夏天生這才想起他還帶了人來,趕緊把孫有明拉上前,“九爺爺,我在外頭時,有一過命好友,後來各自回家鄉時,我們結拜成了兄弟,說好不能斷了音訊。
誰知道一分彆就斷了音訊,我還去南邊根據他給我的地址尋了幾次,卻一無所獲。
還是兩個月前,這孩子拿著我們兄弟分彆時的信物過來尋我,我這才知道,我那結拜兄弟命苦,在回到家鄉不久就遇上了水患沒了,這孩子她娘帶著他改嫁了,也怪不得我尋不找。”
想起傷心事,夏天生又紅了眼,他那兄弟是真正的老實厚道人,嗯,他們因為啥認識來著……
夏天生揉了揉太陽穴,自打見到有明這孩子,他就愛回憶過去了,但最近記性實在不好,以前的事都有點想不起來了,哎,不服老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