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頭一回懷疑自己的眼光,她到底是因為什麼認為能成為文守的瓜爾佳部族長夫人蠢得可怕呢?
似乎是在她第一次來長白村時,小年的那個早上。
她看到的是瓜爾佳部族長夫人諂媚的笑,咋咋呼呼的做派,自作聰明的小心思(第102章)。
加上鬆克裡宜爾哈自編自導的一場大戲,隻讓雲舒感到厭煩,因此不耐煩和這群女人、還有她們背後的男人周旋,這才決定提前暴露自己覺醒了血脈靈性,成為了薩滿的事實。
在先前,雲舒甚至一直對如今守山人中文守、武守的選拔表示懷疑,是否有什麼暗箱操作一類的。
不過建業叔和頁博肯這代人的選拔,都是在阿林老祖兒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不存在暗箱操作這個問題,那麼隻能說,長白守山人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但如今,她突然發現,一個延續了三百年的世家,哪怕它沒落了,底蘊猶在。
哪怕後代子孫不爭氣,但他們所受到的教育卻不曾添加任何水分。
瓜爾佳部族長夫人能成為百裡挑一的文守,也並不是浪得虛名。
至少嘴皮子很溜。
而她的這一番話,隻不說對雲舒有什麼影響,但卻成功的讓族人原本就已經被雲舒撩撥起來的情緒,更加不穩定。
尤其是被雲舒重點關注的年青一代。
他們還年輕,還有著單純、熱血,自然也少不了叛逆和中二。
在長白村,他們是失去了信仰的一代;但外界對他們也算不上友好。
他們迫切希望有一件事,能提現自己的價值,證明“我能行”。
所以,他們也是最容易被撩撥起來的存在。
這些年輕人,有的不顧父母的阻攔,有的在親人的支持下,一個接一個站起來,有一個接一個單膝跪地。
“請薩滿大人看看我們,請您給我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許多年長一輩,看著雙眼滿是迷茫,卻敢於麵對的孩子們,有的忍不住喜極而泣,有的痛哭出聲。
一個又一個族人一邊哭一邊對雲舒行跪拜大禮。
當代表文守、武守之獸的佟太爺、巴圖魯,還有尼楚賀,皆緩緩單膝跪下時,八部高層都沒有時間思考什麼,隻能也跟著跪下。
這時,眾多紛雜的哭喊聲彙聚成一個聲音。
“請薩滿大人告訴我們,如何保護我們的家園,我們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地方。”
“我們不想當任人宰割的羔羊,我們願意戰鬥到流儘最後一滴血,殺光所有傷害我們家園的敵人。”
在這一刻,苟且偷生二十年的長白守山人,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迫,終於選擇崛起了。
一對於所有生靈來說,生存是刻錄在靈魂中不可磨滅的天性之一,而唯一能與之相比的,大概隻有繁衍本能。
雲舒站在高台上,低頭所見是一個一個烏黑的頭頂,一個一個臣服的身影。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為什麼人人都想當“皇帝”了,這種“唯我獨尊”、“俯視天下”的感覺真的會上癮。
不過權利越發,責任就越大。
這一刻,雲舒也明白,她是真真正正要把長白村這個擔子擔在身上了。
她揮揮手,無形的風就像一雙有力的手,將所有的族人扶起。
“感受到了嘛,無形的風皆聽從我的號令,這就是屬於非凡世界的力量,也是長白村之所以能在長白山立足的關鍵。
在長白村,這股力量獨屬於金家,獨屬於一個人,這雖然使得金家高高在上,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力量,使得金家如今僅剩下我一個純淨血脈。
既然如此,這股力量,從金家開端,也將從金家終結。
作為長白村大薩滿,我宣布,我薩伊薩宜爾哈將是金家最後一代大薩滿。”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