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管什麼是祂非祂，他隻知道，上神回來了。
他以為他會怨恨：
怨恨祂為何要走？
怨恨祂為何回來的這般晚？
怨恨一切發生的，怨恨不可挽回。
但此刻，他心中所有的委屈、絕望、怨恨，卻都比不上湧上心頭的狂喜和期盼。
上神真的回來了！
雲舒見此，想起記憶中那條話嘮小蛇，揮手間有清風拂麵，替他擦乾了眼淚。
“莫哭，小烏。待一切塵埃落定，我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現在，告訴我，有關胡不染的一切。”
柳隨逸點點頭，雖在說起胡不染時眼冒凶光，但在獨屬於長白山神的氣息包裹下，到底沒有再失控。
“大戰過後，長白山府雖然消失於世，但諸多小妖還在，我尊白籬師父的遺命，護持眾妖遷往長白神域。”
神域，類似神國、掌中佛國，是與現實世界對應卻處於不同緯度的世界。
不同於神靈自身開辟的小天地，隻有強大神靈才能演化出神域，虔誠信徒可在此得享永生。
神靈隕落，神域也會隨之崩塌，神道也會關閉。
但長白本就是山之靈，是先天神祇，哪怕拋棄了信仰之力凝聚的神格，她依舊還是神。
因此長白神域雖坍塌了部分區域，卻亦有大部分保留下來，這亦是長白山神為長白山府留下的後路之一。
隻祂萬萬沒想到，敖玥幾人竟然寧願戰死也不願暴露神域的存在。
“我們在神域中休養生息，人族也在外麵繁衍生息，隨之開始祭祀山神。
那時，我為了儘快突破，長期閉關修煉，已經將巡遊使的屬神神職交給胡不染。
而他也因此分潤了部分信仰之力，巡遊使的神格竟然漸漸向山神神格轉變。
我以為他就是白籬師父所說的‘山神重臨’，就將封神符詔和山神印交給了他。
不過他雖接受了符詔和山神印，卻說長白山的山神有且隻有一位，他會身兼山神一職，但他名義上隻是長白巡遊使。
千年前，胡不染決定帶領大家離開神域，重建長白山神廟。
神廟初成，胡不染卻沒有設立神像，而是用一張長白山百獸圖代替了神像，表明了長白山神隻能是祂的決心。
我也隨之放心離開長白山，開始了從蛟蛇進化蛟龍的走蛟之路（第213章）。”
說到這，柳隨逸自嘲一笑：“因我和胡不染都是被上神所救之故，自結識之後，我們兩個一直以兄弟相稱。
但直到胡不染要吞噬我，我才發現，其實我對他一點都不了解。
到現在，我也不確定，胡不染那時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雲舒如今才知，山神廟的那副長白山山水百獸的畫，竟然是如此來曆。
不過無論那時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如今……
“那都不重要！”
看著冷然甚至一點不在意的說出這句話的雲舒，柳隨逸隻覺的痛快的同時，又心生悲戚。
相處近兩千年，他又豈會看不出胡不染對上神在崇敬的同時還抱著彆樣的感情。
若是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在上神眼中，不過換的一句“那都不重要”，怕是會瘋的更厲害吧。
誰能想到，表麵上看上去一切如常的胡不染，在上神隕落後就瘋了呢……就如同他現在這般。
真是可悲又可憐！
柳隨逸咬緊牙關，將一聲哀泣鎖在心中，他永遠不會告訴上神，胡不染最初的瘋狂是源於何。
祂就該屹立山巔、端坐神殿，不染紅塵是非。
“兩百年前，我被胡不染吞噬了一部分神魂，而我反吞噬時，也看到了一些他的秘密。
卻原來早在上神隕落時，他就得到了一片上神的神格碎片。
在我將巡遊使神格交給他後，他吞噬了那塊神格碎片，這才向山神神格轉變。
如今想來，因著這枚神格碎片，或許……”
雲舒皺了皺眉，接下柳隨逸的話。
“或許他一直都知道，長白真靈還在，且就在長白山中。”
柳隨逸點頭，他也是那時才明白，為何胡不染比他更堅信白籬師父的話。
原來他不是對自己信心十足，而是他一直都知道，長白上神的真靈一直長眠於山中。
不過這並不是柳隨逸探知到的最大秘密。
“不知在我離開後發生了什麼，胡不染竟然將神魂一分為三，一部分繼承神格、神性留在長白山，一部分繼承妖身離開長白，還有一部分被他送入了輪回。
爾後，天地靈氣越來越稀薄，天道對神靈的壓製也越來越強，又有諸多墮落大妖想要弑神。
而山神·胡不染此時情況也很糟糕，無力鎮壓，金家應運而生。
後來祂大概是真的已經瘋了，隻剩下了“活著”的執念，之後，我收到了祂的傳信。”
再後來，就是清萍救夫、蛟龍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