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宜安見了不禁感歎,彆的暫且不說,就單憑這“變臉”的能力,若是家中得力或是朝中有人提攜,父親又怎麼會至今還隻是個小小的九品工部文思院副使呢?
黃偉去了前院。
直到掌燈時分,才從前院回來。
“有什麼話,先等吃完過晚飯再說。”王氏指著桌子上的飯菜道,“飯菜都快涼了,孩子們也都餓了。”
黃偉便笑著點頭應聲“好”,去洗了手,坐在桌前準備吃飯。
待黃偉動了筷,王氏母子(女)三人才開吃。
飯罷,王氏吩咐阿梅先帶黃棟回房休息。
等人退了出去,王氏問黃偉:“來的是哪家鋪子的管事?又是怎麼說的?”
黃偉沒有答話,笑著比了個“三”。
王氏頓了頓,訝然問道:“有三家鋪子?”
黃偉點點頭,一臉驕傲又神秘地說:“不止如此呢!你們猜,都是哪三家紙鳶鋪子?”
王氏觀黃偉神情,略一思索,驀地瞪大眼睛問道:“該不會有五丈風吧?”
黃偉含笑頷首,一臉與有榮焉。
王氏驚訝歡喜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五丈風作為京城最負盛名的紙鳶鋪子,早就脫離了一般商人買賣逐利的圈子,漸有向書畫詩文靠攏的風雅之氣,經常會借舉辦詩會之名,邀請文人墨客揮毫作畫留詩,再製作成紙鳶售賣。
每年的春秋兩季,五丈風還會舉辦銷售排名榜,以紙鳶銷售的多少來定各人作品的高下,因此很受文人雅士的歡迎。坊間戲言之為“紙鳶科舉”,有好事者還戲稱前三名依次為“紙鳶狀元”“紙鳶榜眼”“紙鳶探花”。
而其鎮店之寶“北冥大鵬”,更是特地邀請書畫雙絕的山陰名士徐文昌所繪,並於其上附有《逍遙遊》一文,引得許多文人雅士紛紛效仿追捧。
“那就選五丈風吧!”王氏連問都沒問另外兩家是誰,直接拍板定案。
黃偉點頭附議:“五丈風不同於一般的紙鳶鋪子,風雅之名在外,就算到時候喜姐兒為鋪子畫圖樣的消息傳了出去,彆人也隻會讚她畫藝出眾,不輸男兒。”
而不是議論指摘她拋頭露麵賺銀子。
黃宜安卻沒有急著做決定,而是問道:“那三家鋪子各自都怎麼說?”
黃偉一愣,不答反問:“喜姐兒不打算直接定下五丈風?”
王氏聞言,也連忙看問黃宜安。
五丈風可是最好的選擇,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黃宜安笑歎一聲,道:“爹娘隻道五丈風名氣大、風雅不同流俗,怎麼不想想,正是因為如此,不論是紙鳶圖樣還是紮紙鳶的手藝,肯定都有我所不及之處。”
她的手藝雖然是跟當時一流的紙鳶師傅學的,但是這樣的師傅五丈風作為進貢紙鳶的鋪子之一,難道會沒有嗎?至於圖樣,她便是再厲害,也肯定比不過五丈風特地招攬的那些書畫大家…
…
“五丈風之所以派人過來,想招攬的心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恐怕是擔心我若是幫了彆的鋪子,會影響五丈風的生意。”黃宜安清醒地分析道。
“五彩飛鸞”雖然比不上“北冥大鵬”,但若是放在五丈風,那也絕對是上上之作,試問五丈風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與彆的紙鳶鋪子合作,搶了自己的生意呢?
“這樣一來,我若是定了五丈風,隻怕薪酬之類的,就得都聽對方的了。”黃宜安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