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芳見狀,悄悄鬆了口氣,心想果然是提前約好了的。
不過目光瞥到桌案上的那幾本賬冊,蘭芳又不由地心中忐忑——就算是提前邀約的,可是表小姐的賬冊明明還沒有看完呀……
忐忑不安的蘭芳,在明緗和鄭玉煙去正房同英國公夫人稟明之時,悄悄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儲媽媽。
儲媽媽一聽直覺不妙,剛要進去稟報英國公夫人,就聽得英國公夫人笑道:“既是早就約好了的,那便去吧。”
儲媽媽心中“咯噔”一下,隻得暫且按捺下來。
待明緗和鄭玉煙退了出去,儲媽媽才急忙進得室內,附耳將蘭芳的話稟報給英國公夫人。
英國公夫人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問:“蘭芳呢?讓她進來回話。”
儲媽媽連忙小聲應道:“表小姐每次出門,都是蘭芳陪同的。”
言下之意,蘭芳已經伴著明緗出了門。
英國公夫人聞言大怒:“這麼重要的事情,那丫頭怎麼不早來通稟?”
若是早知如此,她剛才根本就不會顧忌有外人在,答應明緗的懇求了。
儲媽媽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泣請罪道:“都怪奴婢!是奴婢擔心表小姐在府中不自在,所以叮囑蘭芳等近身伺候的,務必要敬著表小姐,凡事多順著她一些……”
英國公夫人見打小陪伴她、照顧她的乳姐哭得涕泗橫流,到底於心不忍,良久,歎息一聲,道:“你起來吧。”
頓了頓,也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儲媽媽,道:“緗姐兒說的那家胭脂鋪子,與五丈風一個在城北,一個在城南,隔著整個京城呢。或許,是我們想多了?”
饒是如此,英國公夫人還是吩咐儲媽媽:“以防萬一,你現在就親自帶人追上去,免得緗姐兒犯糊塗。”
明緗一向厭惡黃宜安,若是她此行果真是衝著黃宜安去的,隻怕難以善了。
至於明緗到底是否知曉張瀾和黃宜安即將定親之事,以及到底是誰走漏的消息,容後再查也不晚。
儲媽媽自知事關重大,又懊悔失職,連忙應諾,疾步退了出去。
……
明緗這番鬨騰之時,張溪一行人早就去積慶坊接了黃宜安,一路往城南行去。
張溪將阿梅和蘭心打發到馬車外麵坐著,湊到黃宜安身邊,拿胳膊肘輕輕碰了碰黃宜安,挑眉笑道:“怎麼樣?瀾弟今日是否豐神俊朗更勝那日?”
在她心裡,黃宜安既然同意張瀾一起去五丈風,便是認真考慮這門親事的意思。既如此,好友之間開些玩笑也就無傷大雅了。
更何況,她是真心實意、一心一意地盼望著黃宜安能夠做她的弟媳。
黃宜安聞言朝車窗外看去,隔著細竹簾子,隻模糊看到一個身形,少年身姿筆挺,與胯下神駿相得益彰,恍惚間似與前世隔著屏風看到的明威將軍重合在一起。
但旋即便又分開了。
眼前的少年人沒有前世明威將軍的沉猛威勢,卻多了一股蓬勃的朝氣,如一輪旭日溫暖明亮,又恰似青竹清雅峻拔,讓人看了,心就忍不住輕柔起來。
多麼可愛的少年人,正迎著風茁壯成長!
黃宜安不免欣慰。
張溪卻誤會了,以為黃宜安這是春心萌動,不由地滿心歡喜,也不打擾她化作“望夫石”,隻在一旁抿著唇偷樂。
總算沒有白費瀾弟這番苦心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