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為慈聖皇太後賀壽,‘海晏河清’之所以能夠脫穎而出,不僅是因為它足夠特彆,更是因為那也是陛下和太後的祈願。”黃宜安解釋道,“因此我覺得,重陽節入宮的紙鳶,還是應扣緊‘應景’二字,多多在紙鳶的紮製上下功夫。”
見劉季似有所悟,黃宜安又接著說道:“爭奇鬥豔,是在下者踩壓對手、媚上逢迎才用的手段,天然就落了下乘;沉著淡靜,才是勝利者該有的風姿。”
就像後宮裡的那些妃嬪,每天都費儘心思地妝扮自己,隻是為了能有幸得到皇帝的一絲寵愛。自以為妍麗無雙,可是一旦對上鄭氏這個聖寵不衰的皇貴妃,難免自取其辱。
至於李太後,性情本就嚴肅周謹,更不喜歡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而陳太後一向安居慈慶宮,鋒芒不露、隨遇而安,哪有閒心去管紙鳶是何樣式。
隻是這些話,她不好跟劉季說明,因此隻能拿皇帝來說事。
劉季沉思半晌,驀地抬頭道:“好!那就聽黃小姐的!”
一副壯士斷腕的悲壯慷慨。
惹得黃宜安是哭笑不得。
“如此,還要請黃小姐多多指點鋪子裡的師傅們,爭取這回在紙鳶質量上遠遠地拋下對手!”劉季雄心勃勃。
黃宜安點頭笑應。
幾十年後紙鳶紮製的手藝,自然非如今可比。
五丈風,這回又要出風頭嘍。
……
乾清宮裡,祁鈺想到李太後和陳太後昨日說起今年重陽節,宮中貴主兒的紙鳶全部都由五丈風入貢的事,不由地心思一恍,手中的書便化作模糊一片,半個字也看不清楚了。
能想出“海晏河清”紙鳶的人,這次入貢,又會想出些什麼新花樣呢?
心底不由地期盼重陽節早日到來。
……
黃宜安在五丈風忙個不停。
張溪也被府裡那一團事兒累得不輕。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打理一府中饋是這麼瑣碎且繁重的一件事情。
明緗比張溪還慘。
她本就性情敏感柔弱,近年來更是把心思都用在籠絡張池、奉承英國公夫人上,整理自己那幾間鋪子的賬目還行,要打理一府中饋,顯然是能力不足。
因此張溪隻是累,明緗卻是頭疼。
世子夫人日常有許多事務要處理,哪裡有功夫細細地教導她們,因此隻是她們倆帶在身邊,看她接人待物、處理事務,有空了才點撥幾句,各人能學多少,全憑本事。
恰逢中秋節將至,世子夫人正在準備送給各家的節禮單子。想到人情往來是世家主母必修的功課,世子夫人便把禮單分成兩份,分彆交給張溪和明緗處理。
“你們按照舊例擬定禮單即可,等擬好了,我再酌情添減。”世子夫人笑道,“今年有兩位妹妹幫忙,我可算是能輕鬆過回中秋節了!”
張溪苦著臉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