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鈺唇角微揚。
張潭見了,笑道:“那是黃小姐送給舍妹的紙鳶,鳶首以竹為笛,風吹可發箏聲,故又稱風箏。”
祁鈺笑著點點頭,道:“黃小姐果然心思機敏,每每出人意表。”
張潭一怔,敷衍一笑,心中卻不解。
陛下應該是初次見到黃小姐,不知這“每每”二字從何而來?
張池和張瀾卻是知道內情的,聞言俱都點頭附和。
尤其是張瀾,看著天空邊飛邊鳴的“鴻雁”,一臉與有榮焉。
祁鈺無意間瞥見了,臉上笑容逐漸變淡。
張瀾竟然也知道“海晏河清”紙鳶出自黃小姐之手嗎?壽陽自張溪處得知,那張瀾又自何處得知?
祁鈺心中思忖,這一箭射出去便失了準頭,差點落靶。
張潭麵不改色,道:“陛下初習射術,五箭中能有四箭靠近靶心,已是十分出色。想臣當初學習騎射,落靶之事常有發生。”
祁鈺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將弓箭遞與馮林,又隨手拿了一把長槍。
張池和張瀾見狀,忙也挑了長槍,以備召喚。
……
雖是晚秋九月,天氣微寒,壽陽公主卻跑出了一頭汗。
好不容易等她玩儘心了,張溪接過紙鳶,笑道:“閣子裡已經備下了香湯,還請公主沐浴更衣,以免著涼。”
壽陽公主點頭應了,笑問黃宜安道:“你這‘風箏’做得新巧,回頭給本宮也做一隻如何?”
“雕蟲小技,多謝公主抬愛。”黃宜安恭聲應道,笑容有些勉強。
壽陽公主見了,不免奇怪,問道:“從剛才起你就心不在焉的,這是為何?”
黃宜安躊躇許久,突然行大禮請罪道:“臣女不識天顏,曾對陛下不敬,憂急惶恐,因此失了儀態,還請公主恕罪!”
壽陽公主和張溪聞言俱是嚇了一跳。
“你見過皇兄,什麼時候?”壽陽公主連忙追問道。
黃宜安便誠惶誠恐地將五丈風之事說了,道:“臣女不知那是陛下,言語間或有冒犯,因此惶急不安,還請公主恕罪。”
“你先起來。”壽陽公主扶起黃宜安,笑著安慰她道,“不知者不罪。況且皇兄也不是氣量狹小之人,既然當時未曾怪罪,那事後定然也不會再追究。”
黃宜安依舊一臉恓惶不安,懇請道:“陛下仁慈,然冒犯天威,臣女心中實在難安,還請公主允準臣女去向陛下請罪。”
壽陽公主皺了皺眉,問:“既是如此,那先前在廳堂參拜時你為何不說?”
張溪見壽陽公主怪罪,不由地暗自著急,正要幫忙求情,就聽黃宜安惶恐而誠懇答道:“陛下天威,臣女豈敢直視?惟聽聖訓,已是六神無主,故而不曾請罪。”
壽陽公主疑心頓消。
皇兄板著臉時,連她都害怕,黃宜安嚇成這樣也不為過。
“行,看在你做出這麼新巧的紙鳶的份兒上,本宮就幫你這一回!”壽陽公主爽快應道。
“謝公主。”黃宜安欲要行大禮謝恩。
壽陽公主一把托住了她,狡黠地笑道:“不過,作為報酬,你得為本宮做一隻,不,是五隻‘風箏’。”
順水人情,還能得五隻風箏,何樂而不為呢?
“能得公主青眼,臣女榮幸之至。”黃宜安懇切道。
“成,那我們現在就去演武場!”壽陽公主笑道,吩咐身邊的宮人,“你先去稟報皇兄。”
黃宜安勸阻道:“還請公主先去沐浴更衣,免得著涼。”
前世壽陽公主隻活到了二十六歲……
壽陽公主聞言,笑容更燦爛了,道:“行,就聽你的。”
便是不為了那五隻風箏,就單為了黃宜安待她這份誠摯,她也該幫她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