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萬事俱備,就等著看試種的結果了。
……
嘉峪關內,張宏等人在熱火朝天地種棉花。
乾清宮內,卻是劍拔弩張。
“朕按照慣例,對皇後之父予以封爵,並不沒有什麼不妥,不知內閣為何封詔退還?”祁鈺壓抑著心中的不滿,客氣地請教道。
“雖是慣例,然前朝濫封流毒無窮,陛下又何必規行矩步、不另作良圖?”張圭辯駁道。
祁鈺心中怒氣更盛。
既是慣例,為何彆人封賞得,到他這裡就不行了?
祁鈺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地爭辯道:“本朝十數至數十年才冊立一位皇後,國庫充盈,難道就少了黃國丈那一份爵祿了嗎?隻是個領俸祿的虛銜而已,如何就流毒無窮了?”
張圭毫不退讓,甚至大不敬地搬出了太祖皇帝:“陛下隻看到一時一人,自然覺得封爵無妨。然而從長遠看,這必將成為國家的負累。
“當初太祖皇帝封賞祈姓子弟以及他們的後代時,也不覺得區區幾個爵位會給國庫帶來重負。可陛下如今再觀,每年撥給他們後人的祿米,可謂是當初的數百上千倍,給國庫帶來了極大的負擔。
“因此為長遠計,還請陛下收回封爵的詔書。此非臣一人之諫,內閣諸員均持此議。”
言下之意,皇帝您若是不同意,就儘管下詔書好了,反正不論你下幾道詔書,內閣都會行使職權,封還詔敕的。
祁鈺聞言大怒。
內閣一向唯首輔馬首是瞻,所謂均持此議,說白了,不過是首輔一人堅執反對罷了。
“元輔為國為民殫精竭慮,今日之事便先議到這裡,他日再論。”祁鈺吸氣平心,暫時退讓。
內閣,或者說是首輔張圭的職權擺在那裡,雖然他是皇帝,也無法越過內閣直接給國丈封爵。眼下兩人各執一詞,均不退讓,再這麼辯駁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倒不如暫且收兵,彆作良圖。
張圭見皇帝雖然暫時退讓,卻並沒有同意他的主張,不禁眉頭微皺。
他堅決反對給皇後的父親封爵,難道是想把那點祿米占為己有嗎?
他還不是為了皇帝、為了大齊的江山社稷!
張圭不退,上前進言道:“既然前日陛下能因體恤西北將士舍命守關不易,不依照祖製點選二妃,以示天下克己勤政、與將士同甘共苦之意;那為何今日不能為避免濫封爵位流毒無窮,而更改對國丈的封爵祖製呢?
“還望陛下三思!”
皇帝不依照祖製點選二妃,除了體恤邊疆將士,隻怕更是擔憂李太後借此再次插手,將來他的後宮全都是李太後的人罷了。
然而眼下卻給了他進言勸諫的好借口。
隻是,皇帝看起來並不十分反感黃氏女成為皇後,而且還執意為其父晉封爵位,這是怎麼一回事?
皇帝喜歡的不是鄭玉煙嗎?那他對李太後選中的黃氏女不應該是冷淡以待嗎?為何如今有了機會下黃家的麵子,皇帝卻執意不肯?
張圭這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讓祁鈺一時無法招架。
更兼張圭那探究的目光讓他心驚,祁鈺隻得再退一步,道:“元輔的建議,朕會認真斟酌的。今日天色已晚,此事且容後再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