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張瀾之事,她本就對英國公府諸人頗多歉疚,更不想張溪因此事而難過。
“安妹妹說我做什麼。”張溪略整了整心思,不甘示弱地回道,“父親這會兒應該已經進宮了,不多時便會以天子正使的身份持節前來迎親,安妹妹還是先想想你自己,怎麼做好一個新娘子吧。”
嬌嗔的語氣,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唯有黃宜安笑意未及眼底,看向皇宮的方向,心中沉沉。
皇後,和普通的新娘子可不一樣。
今生,她會比前世做得更好嗎?
……
且說祁鈺醒來時,見外頭已經天光大盛,驚得當即連聲大喊道:“來人!更衣!什麼時辰了?!”
一直守在簾下的田義聞聲立刻卷簾進來,恭聲答道:“陛下,還有一刻鐘方到辰時。”
從陛下入睡算起,到現在也不過才半個時辰。
祁鈺聞言長鬆了一口氣,口中卻嗬責道:“為何不早些喚朕起身?”
雖說眼下也不算太晚,但是時間充足了,他才好從容安排嘛!
田義躬身請罪,並不為自己辯白。
“更衣!”祁鈺沉著臉催促道。
田義應諾,立刻吩咐在外候著的宮人進來,伺候祁鈺淨麵梳發、整冠更衣。
辰時剛至,祁鈺便已收拾妥當。
田義適時地將溫熱適宜的藥膳奉上。
祁鈺剛用了一小碗,就有宮人來報,說英國公並張首輔等奉命迎親的朝臣皆已經進了宮,如今正在皇極殿待命。
祁鈺立刻扔下碗,匆匆漱了口,便一麵整理冠帶,一麵吩咐急往慈慶宮。
田義急忙跟上。
殿外早就有內侍抬輦等候,見皇帝過來,紛紛跪下請安。
祁鈺讚賞地看了田義一眼,腳下不停地乘輦往慈慶宮疾行而去。
難怪田義敢由著他睡,原來是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不怕耽誤大婚之禮。
先後往慈慶、慈寧二宮向陳太後和李太後行禮、接受教誨之後,祁鈺便立刻又乘輦趕往皇極殿。
皇極殿內節案、冊案、寶案早已安置完畢,殿外則陳設有皇帝法駕鹵薄。
英國公與張圭率領文武重臣候在殿內,見祁鈺著冕服升座,齊齊跪地叩拜,三呼萬歲。
祁鈺抬手命眾卿起身,並宣布由英國公張嶽充正使持節,大學士張圭等捧製敕冊寶,前往積慶坊黃府舉行奉迎禮,宣讀冊立皇後的冊書,迎皇後入宮。
眾人領命,擁儀仗而去。
儀仗隊、鼓樂隊在迎親隊伍前,迎親使者英國公等居中,後麵跟著迎親官員、太監、侍衛,出午門,會同皇後儀仗,抬上大批的禮品,一路浩浩蕩蕩、鼓吹喧天地直奔黃府而去。
迎親的隊伍一出宮門,便被沿途的百姓歡呼圍觀。
皇帝代代有,可帝後大婚卻不是回回都有。大齊開國至今兩百餘年,共曆十三位君王,但隻有英宗皇帝和今上舉行過大婚之禮,說是百年難得一遇也不為過。
因此京城的百姓們熱情分外高漲,哪怕有五城兵馬司沿途設哨,禦林軍親自護衛,也依舊擋不住民眾們圍觀的熱情。
身為正使的英國公見了,想到這樣盛大的帝後大婚之禮是以張瀾頹唐避居西北為代價的,不由地暗自歎息。
然而麵上卻仍舊是一派端恭歡喜。
迎親的儀仗一路吹吹打打,行至積慶坊。
早有禮部官員在此迎候,將英國公等人迎至黃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