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雖然私下裡稱呼馮永亭一聲“大伴”“內相”,但是於朝政權力來說,張圭占有絕對的優勢。以馮永亭的個性,是絕對不願意和張圭鬨翻的,否則當初他也不會與張圭聯手,讒言誣陷時任內閣首輔的高珙了。
誰讓高珙沒有張圭知趣合作呢?
“唉,如今也隻能是這樣了。”張溪歎息道。
說罷,猛地想起這其中還有一人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張溪就咬牙恨聲道:“可恨明緗恩將仇報,上天非但沒有降下責罰,反而讓她順利嫁得高門,從此榮華富貴!”
黃宜安訝然問道:“明緗許的是哪戶人家?”
“永昌伯府。”張溪恨恨歎道,“雖說隻是個勳貴裡的破落戶,但比明家的門頭不知高了多少。劉冕此人雖是庶子,卻生得品貌風流,亦頗有些才學……
“明緗這下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大約心裡太過生氣不忿,張溪身為高門貴女,連“狗屎運”這樣的粗鄙之辭也罵出來。
黃宜安恍然道:“原來是他呀!……”
張溪泄氣道:“看,就連你深居後宮,也聽說過這個人吧!
“他如今已經考了秀才,來年還鄉試還準備下場,到時候再中個舉人,也算是勳貴子弟中的佼佼者了。等後年春闈若是再考中了進士,那便是士林中最頂尖的存在了!
“你說,老天爺他怎麼就瞎了眼呢?”
勳貴子弟多靠祖蔭得官,像劉冕這樣憑借真才實學科舉入仕者寥寥可數,因此朝廷多會予以重用。等到劉冕出人頭地了,明緗一個風風光光的誥命夫人是少不了……
唉,真是氣死個人!
黃宜安由著張溪抱怨完了,方才笑著勸慰她道:“有道是‘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且走著瞧吧,是福是禍還不一定呢!”
張溪見黃宜安笑得意味深長,連忙驚喜地問道:“這其中可是有什麼不妥?”
黃宜安不答反問:“若是你知道這門親事不妥,會去阻止嗎?”
張溪被問愣了。
對啊,如果這門親事真有不妥,她是會幸災樂禍,還是顧念姨母的那點血脈親情,救明緗於水火嗎?
黃宜安見張溪一臉深思,也不再催問,隻是緩緩道:“劉冕此人我所知不多,但是聽說他身邊有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小廝,聰明俊俏,極得劉冕的喜愛,不論是參加茶會還是詩會,總是貼身帶著……”
張溪先前還沒聽明白,等看到黃宜安耐人尋味的神色時,頓時明白過來——劉冕和那個小廝有一腿!
好男風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是多年來專情於一人,癡心不改,那可就不是獵奇玩樂那麼簡單了。
黃宜安見張溪聽明白了,也不再往深了說。
至於劉冕和那個小廝白天夜晚片刻都不分離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嚇壞人家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