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整,柳絮的鬨鐘準時響起,天蒙蒙亮才睡下的她痛苦的爬下床,幽魂似得飄進了衛生間。
洗漱前,鏡子裡映出一個年輕女孩的身影,臉色因為缺乏睡眠顯得有些慘白,無神呆滯的眼珠嵌在烏青的眼眶中,再配上那一頭亂糟糟的長發,乍一看還挺嚇人的。
這不,就把早起的柳媽媽唬了一跳,不斷地撫著胸口,“你這丫頭,在裡麵怎麼不插門啊,害得我嚇一跳。”
柳絮看了她一眼,“忘了。”
柳媽媽沒什麼威懾力的瞪她一眼,“洗你的臉吧。”
柳絮收拾好自己出來的時候,柳爸爸已經坐在餐桌前看報紙,“”爸爸早。
見女兒過來了,柳爸爸放下報紙,“早,快過來吃飯吧,爸爸晨跑時買的小籠包,你最喜歡吃的那家,還熱乎著呢。”
模仿著記憶中的語氣,柳絮順口應道,“好嘞。”坐下之前衝著廚房的方向喊,“媽媽你再不來,早飯就被我和爸爸吃光啦。”
柳媽媽邊走邊解圍裙,“來了來了。”
身為一個忙碌的高三狗,柳絮的成績雖然不咋地,但在班主任的有意熏(洗)陶(腦)下,做什麼都有爭分奪秒的意識,吃飯也是如此。
將第六個小籠包一口塞到嘴裡,柳絮小跑著回房間拿書包,臨走前瞥到枕頭邊的手機提示燈在亮,打開瞄了一眼,隨即嗤笑,是她的“好男朋友”發短信提醒她彆遲到呢。
隻是今天注定要讓對方失望了,柳絮芯子裡早就換了一個人,彆說遲到,她還打算失約呢。當然,她是不會好心通知對方的。
做完這一切,柳絮隨手將手機關機塞到枕頭底下,此時時間已經接近六點五十,還有二十分鐘晨讀就要開始了,她趕緊抓起書包往外衝,在樓下停車棚找到自己的自行車,蹬上就往學校騎去。
好在柳家所在的小區距離學校不遠,柳絮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班主任每日例行巡查之前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圓圓臉同桌悄悄戳她,“你不是說今天請假不來了嗎?”
“額...”貌似原身確實和同桌提過請假的事,柳絮趕緊補救,“沒有的事,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當真你就輸啦。”
名如其人的同桌郝圓圓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柳絮邊往外掏課本邊回,“比真金還真呢。”
郝圓圓正要再說話,政治課代表站起來,“各學習小組的組長收一下政治作業,然後交到我這裡來。”
柳絮心裡咯噔一聲,抓住郝圓圓的袖子,“什麼作業?”
郝圓圓一臉錯愕,“那張試卷啊。你彆告訴我你沒寫哦?”
柳絮輕咳一聲,“我真的沒寫。”怪她疏忽了,被打雷驚著了。她早該想到的,原身都打算私奔了,又怎麼會寫作業呢。
柳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回想昨天總共有多少作業。結果很感人,語數外政史地六門六張卷子,一個也沒落下,統統沒寫。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政治在上午第四節,地理和曆史在下午,她還有補救的空間。至於語數外,隻能利用晨讀時間抓緊把語數外的作業做(抄)完。
然而當務之急是如何找個理由先將政治課代表糊弄過去,畢竟人家馬上就要去送作業了。這個時候她就是變身寫字機也不可能在10分鐘內完成題量超大的政治試卷。
好在老天助她,去辦公室交作業的政治課代表怎麼出去的又怎麼回來,不僅如此,還宣布了一個消息,“數學老師早上有事,和政治老師換了課,就是第一節,所以試卷不用交了,一會兒上課老師直接講。”
柳絮心下送了好大口氣,不敢再耽誤,“圓圓,江湖救急,快把你的語文和英語卷子借我抄抄。”
郝圓圓很夠義氣,不止借了作業,還幫她望風,布置完晨讀任務的英語老師一去隔壁班,柳絮就開始奮筆疾書。
接下來一上午就在柳絮做賊般補作業中有驚無險的度過,其中最緊張的時刻莫過於政治課,整節課柳絮都對著一張空白試卷膽戰心驚,生怕老師突然從講台上走下來,畢竟她就坐在過道旁邊,目標還是很明顯的。
中午柳絮向來是不回家的,和班裡住校的女同學一起去食堂打飯。吃過後又趕回教室,她還有最後一張地理試卷沒寫,得抓緊時間。
下午第一節課是班主任的曆史課,不過沒上成,因為一模的成績單出來了,他們班撲得很慘,市裡排名就不提了,平均分竟然是全年級10個班最低,全班五十個人僅僅有6個人過了二本線,更不要妄說一本。
整整四十五分鐘,雲初第五中學高三9班全體學生就是在班主任中氣十足的咆哮聲中熬過去的。不僅如此,班主任還將一模成績和上次全市聯考做了對比,凡是名次退步的同學都被他喊到走廊裡挨個批評。
柳絮就是退步的學生之一,總分750她才考了306,連一半都沒有。麵上虛心聽著班主任語重心長的說教,柳絮心裡倒沒有為成績傷心失望,畢竟那是原身的曆史遺留問題,對於學習她本人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不誇張的說,當年作為安絮的她雖然念到初三時沒有被家裡逼著輟學嫁人換彩禮,一個中考一個縣狀元是穩的。
見柳絮在發呆,班主任很是不滿,語氣也陡然眼裡起來,“柳絮,老師剛才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啊?”柳絮回神,“抱歉老師,我沒聽清您能再說一遍嗎?”
班主任黑了臉,有些不耐煩,“上次我讓你考慮學美術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班主任勸成績不理想的學生報考藝術生的現象在高中並不罕見,他們覺得這些學生反正也考不上大學,不如報考藝術類院校,自己還能從中賺取回扣,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