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吟緊張極了。
搖光社的公司裡, 隔壁就是《赤月》的編輯部, 會議室裡麵是長桌, 一把把椅子整整齊齊, 最前麵是大屏幕, 投影儀。
會議室這種幾乎肅穆的,工作的地方。
怎麼能在這裡做這種事情。
像是在偷情。
時吟平穩了下呼吸,清了清嗓子, 輕輕推了推他。
顧從禮微微往後退了一步,抬手, 指腹摩擦過她有點腫的嘴唇,順著嘴角到下巴尖兒,脖頸,停留在鎖骨的前端:“穿這麼少, 晚上會冷。”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若無其事啊。
時吟抬手用手背蹭了蹭嘴唇,上麵的唇膏一點都不剩下了。
她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不在外麵呆到晚上的。”
顧從禮親了親她的頭發,鼻尖蹭蹭發頂:“陪我加班?嗯?晚上送你回去。”
時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我怎麼陪你加班, 我坐哪兒啊,你同事問起來我怎麼說?”
“和責編討論漫畫後續劇情和分鏡草稿NAME。”
“……”
這理由還真是冠冕堂皇。
“編輯和手下的漫畫家談戀愛真方便啊。”時吟感歎。
顧從禮低笑:“是方便, 還能瀉火。”
時吟的耳廓,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迅速地紅了。
她後知後覺地,又有些遲疑地看著他:“主編, 你剛剛是不是在耍流氓啊……”
顧從禮神色平淡:“你是指什麼,說話的時候,還是和你接吻。”
時吟“……”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表情完全無波無瀾,平靜得就像是在說“今天早上吃了個培根土豆餅,味道還不錯”。
看著冷心冷情的一個男人,卻好像是個接吻狂魔。
空蕩蕩的會議室裡,男人的嗓音低低啞啞,存在感被無限放大。
時吟清了清嗓子:“我跟朋友一起來了,一會兒要去找他的。”
顧從禮皺了下眉。
“就是欺岸的那個見麵會,我之前跟你說過的。”
他“啊”了一聲,眉頭舒展開,似乎是剛想起這件事。
“所以,”她頓了頓,“我走啦?”
顧從禮抿了抿唇,沒說話。
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卻莫名讓時吟想起那種,即將要被拋棄了的,可憐兮兮的小動物。
她有點不忍心:“跟朋友說好了的,就這麼把人家一個人丟在那裡自己走了不禮貌。”
“嗯。”顧從禮應了一聲,低低垂下眼睫。
他的睫毛密密的,眼尾稍揚,低低壓下來,像黑色的鴉羽。
這麼一垂,更可憐了。
時吟遲疑了一下,側頭看了眼被拉上的簾子,確定嚴嚴實實以後,踮起腳來,湊到他唇邊輕輕親了親。
他的嘴唇軟軟的,薄薄的,溫溫熱熱。
觸感很舒服,她沒忍住,親了一下以後,又親了親,貼在他唇邊,小聲說:“我下次陪你加班啊。”
她話音剛落,下巴被人捏著抬起來,他再次湊過來,加深了吻。
男人的膝蓋隔在兩腿間,托著她臀部將人抱起來,轉身往裡走,把她放在旁邊會議桌上。
椅子被他隨意踢開,兩把撞在一起,發出碰撞聲。
時吟坐在桌上,仰著頭,乖乖地接受他的索吻。
從激烈的吞咽,到溫柔舔吻,他口腔中有煙草的氣息,淡淡的一點點,混合著薄荷還有某種植物的清香,時吟分不清到底是他身上的味道還是哪兒。
指尖挑開領口露出鎖骨,灼熱的唇貼上,輕輕咬了咬。
時吟瑟縮著往後躲,手抵住他腹部,推了推:“誒,你怎麼……”
顧從禮抬起頭來,淺棕的眼不染欲望,隻眸光有些暗:“我怎麼?”
聲音沙啞,低低的喘息帶著滾燙的氣,時吟雙手撐著冰涼的桌麵,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以前有過幾次無意間的觸碰,他的手指總是很冷的,還以為他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冷。
接觸以後才發現,事實好像和想象中有些偏差。
被他咬過的地方,像是被燙到一樣酥酥麻麻的熱。
*
時吟重新回到禮宴廳的時候,林佑賀已經排好隊了,正坐在門口玩手機,腿上放著一本翻開的漫畫書。
他塊頭大,個子高,看起來像是從特種部隊裡麵出來的,身上還帶著點兒野氣和凶性,和周圍一堆妹子長相精致的coser什麼的氣質實在是不太搭,難免有不少人往這邊看。
林佑賀倒也不在意,抬眼看見時吟回來,合上手裡的漫畫,塞進袋子裡站起來,走到她旁邊,遞給她一個一模一樣的袋子:“給你的,謝禮。”
時吟眨眨眼:“這是什麼?”
“《零下一度》的全套單行本,限量版,”林佑賀頓了頓,咧開一個陰森森的笑容,然後垂頭,繼續玩手機,“還沒完結,歡迎跳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