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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念在時吟家住了兩天,第三天訂了回老家的機票,周六上午走。
她前腳走,時吟後腳訂了去陽城的車票,順便約了秦江見麵。
她大學時期和秦江關係也還可以,雖然秦江和林念念分手了,但也還是答應了。
S市到陽城坐汽車要比自己開車稍微慢一點點,到的時候下午,時吟直接給秦江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聲音很吵,背景音樂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酒吧KTV什麼的,秦江很大聲的朝電話裡吼:“喂!喂!”
“你在哪裡。”時吟心平氣和地問。
秦江換了個地方,噪音被隔絕了一點兒,他報了個地名,掛掉電話,隨手發了個定位過來。
時吟攔了輛出租車,將定位給司機看。
司機是個體格健碩魁梧的胖子,瑟縮在小小的主駕駛座上看著異常憋屈,人非常健談,從汽車站到市區和她聊了一路,主要聊一些路見不平一聲吼,拔刀相助的正義事件。
看著導航上快到的時候,時吟側頭看了他一眼。
健碩的胖子司機被她直勾勾的盯著,露出了一點點害羞的表情,撓了撓頭。
時吟道了聲歉,從皮夾子裡抽出一遝子紅色的毛爺爺遞給他:“不好意思,一會兒能請你幫個忙嗎?”
時吟落寞的笑了:“我男朋友出軌了,我一會兒想去找他說清楚,可是我怕他打我。”
果然,健碩的小胖子司機瞬間就火了:“他打你?他還打你?就應該打他一頓,直接報警把他抓起來!”
“不用不用,”時吟嚇得連忙擺手,“宣揚暴力是不對的,我不動手的,就跟他講講道理,您站在我後麵給我撐撐場子就行了,什麼都不用乾。”
車子停在一家酒吧門口,時吟付了錢下車,看到在門口抽煙的秦江。
男人看起來瘦了一些,下巴上有一點點細小的胡茬,看起來有些疲憊,將手裡的煙掐滅,對她笑了笑:“這麼快。”
時吟回頭,看見司機跟著她下來了,他果然很高,鑽出來站在她身後,像一座魁梧的山。
她放下心來,快步走過去,高跟鞋在石板地麵上哢嗒哢嗒響。
走到秦江麵前,時吟拎起包,金屬裝飾的那麵照著男人的腦袋掄上去,砰的一聲悶響,秦江腦袋一偏,被打得側著頭向後趔趄了兩步。
秦江有點兒懵,反應過來直接火了,罵了句臟話,上前兩步:“你他媽有什麼毛——”
還沒罵完,時吟對著他腦袋反手又是一下。
秦江徹底火了,直接上前兩步,時吟下意識後退,被身後的司機扶了一把。
時吟長出了口氣,心裡稍安。
也不是不怕的,她怕死了,可是一想到林念念,她渾身上下的火氣都開始往上湧。
時吟性格看著軟,其實很不好交往。
二十幾年來能被稱為閨蜜的人,實在沒有幾個,一隻手大概數得過來,方舒算一個,再然後就隻剩下大學時期的室友。
並不隻單純的是室友,而是朝夕相處,生活的點點滴滴都分享給對方,並且可以分享一輩子的那種朋友。
如果林念念隻是分手,那就算了,可是現在發生這種事情,時吟隻覺得一口氣全都堵在嗓子眼裡,憋得她難受得不行。
秦江看了眼時吟身後膀大腰圓至少有他兩個寬的胖子,步子頓住了,也沒再動,時吟那兩下力道不小,他現在臉都麻掉了,嘴角被打破,滲出血絲來,他站在原地疼的呲牙咧嘴,抹了一把下巴:“林念念讓你來的?行,這兩下我認了,是我對不起她。”
時吟咬緊了牙,冷冷看著他:“你沒對不起她,我是來謝謝你的,千恩萬謝還好你和念念分手了,不然她這一輩子都栽在你這個人渣手裡。”
她咬牙切齒地說完,扭頭就走,走出去一段兒,還覺得不解氣,轉過身來脫下來高跟短靴狠狠地朝他丟過去,正好砸在他鼻子上。
秦江嗷地一聲,捂住鼻子蹲下了,鼻血順著指縫淌出來。
時吟單腳跳著過去,撿起鞋來重新套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算個狗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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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從禮接到時吟電話的時候晚上七點,他剛到家沒多久。
年終事情多,時吟的簽售會他一手接下來,之前和同學合夥開的廣告工作室偶爾也會有些事情要他處理,忙得沒有雙休日這個概念。
剛從浴室裡出來,電話就響,顧從禮單手抓著毛巾扣在腦袋上,走到床邊接起來。
他這邊還沒說話,那邊,隻聽見“嗝——”的一聲。
小姑娘響亮地,打了個悠遠綿長的嗝。
顧從禮沉默了一下。
時吟也沉默,過了幾秒,她叫他:“顧從禮……”
聲音軟,模糊,像是含在嘴巴裡,依依不舍地不願意吐出來。
她叫完他,又響亮地打了個嗝,忽然拔高了聲音:“你算個狗屁的男人!”
顧從禮隨手把頭上的毛巾扯下來,丟在床上:“你又喝酒了?”
“誰要跟你喝酒了,美得你鼻涕泡都出來了,”時吟顛三倒四地,毫不客氣打斷他,安靜了幾秒,她忽然問,“你們男人腦子裡是隻有上床這檔子事兒嗎?”
顧從禮一頓:“什麼?”
時吟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上就上吧,你帶個套難道會死嗎?會難受死你嗎?”
顧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