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突然裝睡。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很小心地保持均勻緩慢的呼吸了。
思及起因,好像是她和宋翩躚坐到了車後座,中間隻隔著一臂的距離。
沒有人說話,有什麼東西在靜謐中悄然滋生。
在這股情緒下,當宋翩躚微垂著天鵝頸看過來時,林輕鷺鬼使神差地閉上了眼。
她很努力地放平呼吸,但還是有點小擔心。
她的心跳好像不太平靜。
幸好宋翩躚聽不到。
但她也聽不到其他人在做什麼。
林輕鷺等了半天,車裡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今天的她好奇心仿佛格外旺盛,林輕鷺假裝睡熟轉身,朝著宋翩躚的方向,微微睜開眼。
宋翩躚戴著耳機,正看向窗外。窗外正是黃昏,有一點光從外頭跑進來,打在宋翩躚的長發上,發絲鍍著暖黃的光。
突然,宋翩躚轉身看了過來。
林輕鷺下意識閉上了眼,繼續做個熟睡人。
她感覺身上的毛毯動了動。
原來宋翩躚轉身,是給她蓋好毛毯。
車子行駛平穩,空調溫度舒適,林影後蓋著溫暖的小毛毯,被叫醒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睜開眼,隔著未散的朦朧睡意,看見正在笑的宋翩躚。
“林老師,我們到了。”
林輕鷺很鎮定,回應得很高冷:“嗯。”
她坐起身,伸手將頭發往後攏了攏,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棟光鮮亮麗的高樓,門前鋪著紅毯,來往的人衣香鬢影。
看起來就不是什麼老字號。
“樂樂說的那家門店人太多,林老師名氣大影迷多,還是在這邊坐坐,讓司機買回來吧?”簡一歆柔聲道。
樂樂?叫這麼親密的?
林輕鷺抿唇,發現了更重要的點,她似笑非笑:“這麼麻煩那位先生的司機,可以嗎?”
她眼神瞟向小董,為什麼宋翩躚使喚他這麼自然?
她和這位司機的主人,到底是多熟?
“我還是和劉樂樂打輛車,自己去吧。”林輕鷺心頭湧起一陣莫名的不高興,手放到門把上,作勢要走。
“欸?”
門把在林輕鷺手中發出輕微的開合聲。
情急之下,簡一歆欠身過去,伸長手臂,按住了林輕鷺的動作。
她裹著一陣溫柔的暖香,輕盈盈撲到林輕鷺身上,碎發擦過林輕鷺的鼻尖。
林輕鷺喉嚨一緊,屏息看著宋翩躚的側臉。
她的睫毛柔軟卷翹,鼻梁挺直,唇被精致描畫,林輕鷺甚至能聞到,浸潤了宋翩躚唇瓣的唇膏香味。
而宋翩躚的手就壓在自己的手背上,手心溫軟而嬌嫩。
“林老師,您是要在市中心引起騷動嗎。”宋翩躚微歎道。
像一根羽毛,輕飄飄地落到林輕鷺耳朵裡。
一陣心癢。
往常被羅春啊於波啊念叨半個鐘頭都悠閒自在的她,麵對這句暗含無奈縱容的話,突然沒了底氣,也沒了刺。
“沒有。”她低低道,語氣有點悶,但心裡又有點甜滋滋的。
她本來就沒真要走,就算真走了,回頭還要帶宋翩躚一起回劇組的。
“讓司機去沒關係的。”簡一歆沒想太多,隻覺得林影後原來不習慣隨意使喚彆人的屬下,還挺有禮貌,但也很疏離。
小董機靈了把,立刻表態:“是的,您想吃什麼跟我說。”
到底沒能帶著劉樂樂出走成功,也不能出走,林影後無法,戴上口罩,順從地跟著小舞替進了會所。
小董一露麵,就有西裝革履的高級接待恭敬鞠躬。
小董讓接待引著她們上去,自己則從劉樂樂拿了“外賣單”,要去跑腿。
“哪能讓董先生親自去。”接待立刻左右看看,招了個侍應生,“您看,這小子利索,路熟,一定給您順順當當地買回來。”
“嗯,儘快。”小董言簡意賅。
林輕鷺在旁邊看著,這種錢權堆砌出的會所裡,侍應生竟然能記住一個司機的名字。
他們對司機都尊敬無比,甚至是諂媚。
那個探班的男人,站得有多高呢。
當林輕鷺被引薦給宋哲、得知了他的名字,並趁補妝時,從熟人那問出宋哲的身份後,她終於解開了疑惑。
“宋哲?你見到宋哲了?!”
“這麼說吧,宋家要不是低調,現在那些什麼華國首富——不,前十,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個宋家。最流批的是,宋家這代隻有兄妹倆,家裡彆提多乾淨了,沒糟心事。”
“姐妹,你要是嫁入豪門了,不說了,苟富貴勿相忘!”
嗤,嫁什麼嫁。
林輕鷺對著鏡子,細細補著唇釉,車厘子色豐濃,透著果實爛熟的馥鬱熟香。
她滿意地審視著鏡中人,將唇膏放入包中。
豪門有什麼好。
還跟自己的舞替獻殷勤。
飯吃得差不多,林輕鷺去補妝,劉樂樂也跟著去了。
餐桌上的佳肴,一半是會所精心烹製,另一半則是老字號的東西,被會所重新裝碟,端了上來。
宋哲還記著幫妹妹穿好馬甲,隻說宋翩躚曾經在公司年會上表演過,因為同姓,兩個人就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