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賜宴於金明池臨水殿。金明池開池,龍舟爭渡,水戲百出。
賢妃帶著一堆禦賜之物回了宜喜宮,待揮退宮侍,她麵上的笑驟然消失。
宋端嚷嚷道:“母妃,你乾嘛讓我說想看水戲?我宮裡的奴才還沒——”
“到時你找個由頭不去就是,說了多少次,彆在外頭提你宮中的事兒。”
提到宋端宮裡,賢妃眉心一跳,忙輕聲嗬斥。
“這又沒旁人。”宋端嘟噥道。
賢妃不是怕人聽見,而是她自己聽著都難受,她見宋端玩得開心,不忍阻止,隻能故作不知,哪能當麵聽他說這些。
她沒再跟宋端爭辯,讓他先出去頑,轉而眉眼凝重下來,跟殿中的萱草吩咐道:
“本宮已說動皇上,你可去跟他說了。”
她回想了下,到底不放心,仔細道:
“皇上身旁的禦前侍衛換了不少眼生的,本宮也說不準是誰的勢力,你讓他多加小心,多派些人,務必一擊必中。”
“是。”
賢妃站起身來,踱步不停:
“這事真能成?此前多次刺殺,不論東宮還是乾清宮,都未成事,還是太冒險了,要不算了,還是穩紮穩打的好……”
“殿下隱忍多年,才至被斬斷左膀右臂。不若再試一次,若是成了,便能——”
萱草沒說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太子積毒,皇上病衰,都在主子運籌帷幄之中,隻是他們父子命大,逃過一死。”
萱草神秘一笑,“而且您放心,這次有所不同。”
賢妃止住腳步:
“有何不同?”
李梓乘青篷馬車,匆匆來到自己的彆莊之中。
他神情難掩激動:
“大人,您來了京中,我的心這才定了。”
彆莊中,楚王麵容儒和,親切道:
“難為李相,為我奔勞。”
“何談此話!為大人大計奔走,是李梓之福,先前被太子將了一計,我實在羞慚,也愧對您——”
“李相萬莫自怨自艾。”楚王眸中劃過絲陰翳,但表麵仍切切道,“太子陰險狡詐,又占身份之便,豈是李相之錯。”
若不是李梓這邊倒了,京中失了控製,他也不至於冒險入京,親自查看、重新布置番。
李梓著實不知變通,竟被拿住馬腳,但他沒被撤下來,楚王便安撫著,說不準哪日還用得到。
不過,若是此行,能順利達到第二個目的,莫說李梓,朝中所有棋子都用不上了——
楚王藏起眸中深思,未與李梓說他的謀算,隻繼續勸慰他。
李梓感激涕零,一番動情後,看向楚王身側:
“您身邊這位是——”
藩王進京乃是大罪,楚王此時還帶在身側的,定是極為信任之人。
楚王看過去,道:“這是康先生,尋常代我坐鎮……”楚王含糊過去,“此次隨我入京。”
“原是康先生,久仰久仰。”
康雪英撫髯,微微一笑。
楚王此番行動極為謹慎,死士看守嚴密。
康雪英也不敢托大,密信順利傳出去、到封月閒手中,已是端午前夜了。
西側殿內。
封月閒展信,看到要緊處。
飲冰執金剪子剪燭,但見窗上,燭影一跳。
封月閒心裡好似跟著漏了拍。
她望向正殿方向。
隔著銀紅軟煙羅製的窗,瀟瀟綠竹影,廊簷下,琉璃宮燈穗兒伴著夜風,輕輕搖曳。
“主子可要用些酥點?”飲雪道。
封月閒折起小小一張密信:
“去問,太子睡下不曾。”
現下戌時一刻,太子怎會歇息呢?
根本不用問,肯定沒就寢。
飲雪開口就要提醒主子,被飲冰撞了撞肩,對視了眼。
“是,奴婢這便去。”
飲雪一臉茫然。
乾啥呢這是?
在飲雪不解的目光下,飲冰已去了又回,太子果真沒歇息。
太子妃這才換了件披衫,往正殿行去。
封月閒進去,見宋翩躚正與雪青說話,手中握著個錦盒。
她目光落到錦盒中,一晃神。
是靈芝紋水晶簪,她曾在明壽宮見過的。
簪子瑩澈水靈,如晨露凝就,她當時多看了兩眼。
這種女兒家的東西出現在東宮,讓封月閒心底即刻浮現了個猜想——
可猜想還未落到實處,宋翩躚便把錦盒合上了。
封月閒斂眸。
封月閒已有小半個月未主動找過自己,此時一反常,宋翩躚當即察覺不同。
屏退宮侍後,宋翩躚主動給封月閒斟了新茶,問道:
“可是有事尋我?”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