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梳妝台上,是幾枝花園剛采的帶露玫瑰。
她拿著帕子擦手,曼聲道:
“她不一樣。”
“你也發現了?”席子華道,“我真沒想到,席衡居然有這種心思。”
她有點難堪,感覺無顏對聶淩波提起。雖然她回國,以後和席衡肯定鬥得勢如水火,但席衡姓席,跟擺脫不掉的狗皮膏藥一樣,沾著席家的名號。
她看到宋翩躚後才知曉,原來席衡在國內做下了這種事,昨天還湊到聶淩波前,甚至在同天跟女朋友分手,樁樁件件都指向聶淩波。
她沒興趣了解席衡在外麵養的小情人都有哪些,直到昨天發覺苗頭派人去查,才知道這麼回事。
而當聶淩波和宋翩躚站在一起時,便是像她這樣原本不知道的,也都能聯想出什麼了。
可以說,外頭的流言蜚語在暗地裡飛來飛去,隻是礙於聶淩波,不敢在明麵上說罷了。
席子華被席衡氣得不輕,剛知道的時候恨不得扇他兩巴掌,淩波姐做錯了什麼要被他這樣惡心!
他也真是看得起自己,做出這麼多惡心人的事情,還敢往聶淩波眼前湊。優秀的追求者那麼多,他真以為聶淩波會看上他?
席子華把事情三言兩語地跟聶淩波說了,最後道:
“不過姐,我查了,這事不怪宋翩躚,她跟席衡的時候就是個普通大學生,有點傻白甜,相信了席衡的花言巧語,昨天不是故意鬨到你麵前,他們也分手了。”
聶淩波手中動作一頓:“她叫宋翩躚?”
“啊?噢,是。”
聶淩波點點頭,她沒跟席子華解釋更多,輕輕打了個哈欠,懶聲道:
“確定分手了?”
這什麼問題?席子華有點摸不著頭腦,如實回複:
“宋翩躚原本在席衡公司做前台,已經遞交了辭呈,應該是真的。”
“不過戀人關係,以後再破鏡重圓重歸於好也不是不可能。”席子華嚴謹道。
說完,她就看到聶淩波冷冷一笑,紅唇一掀,吐出幾個字:
“不可能。”
?
席子華謹慎地揣摩這句話裡頭的意思,看來淩波姐是真的反感席衡這波操作啊。
看,都強硬表態了,不可能讓席衡養自己的替身。
席子華自認將姐的心思揣摩得非常到位,完全沒考慮到另一種可能。
她離開後,聶淩波拿到一份資料。
她的指尖在照片裡的女孩臉上停留許久,仿佛上頭還殘餘著那天替她抹去眼淚的觸感。
聶淩波看了看接觸過那女孩的指腹,將它送到唇邊,輕輕的,眷戀的,抵在雙唇間。
不知想到什麼,她雙唇微啟,用牙齒碾磨指腹。
緩慢而危險。
-
聶星洲在得知剛回國的姑姑要給自己開家長會時,一臉茫然加委屈。
她掛斷爸爸的董秘書的電話,和小姐妹說:
“我也不是第一次考倒一,為什麼這次對我這麼殘忍?”
聶千金語氣太理直氣壯,小姐妹差點無法反駁,想了想後才小心道:“新仇舊怨一起算……?”
聶星洲很不高興地撅了撅嘴:“算了,姑姑來就來。”
千金大小姐聶星洲不高興,小姐妹們都捧著她,想方設法地逗她笑,說了半天好玩的逗趣的,才讓聶星洲露出點笑顏來。
上課鈴響了,聶星洲在走廊上和小姐妹說話,沒有進去上課的意思,甚至準備出校找樂子。
她倚在走廊上,笑容燦爛,目光瞟見宋家那個宋菲拿著水杯往教室走,身邊也有玩得很好的女同學。
宋菲文靜愛學習,有錢還低調,曆來被當成和聶星洲的對照組,聶星洲卻嗤之以鼻,這些人哪知道,宋菲根本不是宋家親生的。
宋家為了宋菲沒有聲張,聶星洲也不會討人嫌地說出來。
她目光一晃,看向教室窗邊的另一個女同學。
那個女同學坐在最後一排,身後不遠處就是臨時垃圾桶。
她是極少數靠成績進來的學生,這種人在貴族學校自然是個異類,她會遭遇什麼,不言而喻。
聶星洲愛玩愛鬨,對這個沉默寡言的同學沒什麼印象,但今天,她心裡還有點不順,就見不到彆人氣焰囂張。
看到那女生的前座往女生的桌子上丟了堆紙團子,仿佛女生就是垃圾桶似的,聶星洲撇下一群哄她開心的小姐妹,走到窗前,扣了扣玻璃窗。
前座打開窗戶,露出帶著討好的笑:“星洲你有什麼事——”
“我們很熟嗎?”聶星洲歪著腦袋,掏了掏耳朵。
前座同學的笑僵在臉上。
聶星洲又點了點女生身側的窗戶。
“垃圾要自己扔,知道嗎?”
前座有點沒反應過來,但不敢耽擱,立刻撿起所有紙團,抱到後頭扔掉。
不知道什麼時候,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這個角落。
可另一個當事人,做錯題本的筆都沒停過。
聶星洲看著她烏黑而沉默的發頂,這才有了點好奇心:
“哎,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女生寫完一行字,蓋上筆帽,抬起頭,露出姣好沉靜的臉:
“相思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