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日光炫目而熱烈,是初春才有的好天氣,帶著一絲春意的爛漫。
宋翩躚便踩著日光在地上打出的亮白棱條,朝聶淩波而來。
她的裙角隨著步伐輕動,光從溫暖的純棉布料上掠過,像在柔軟的白裙子上,圍著她纖直的小腿開心地跳舞。
宋翩躚一步步走來。
聶淩波的視線從那群跳舞的光斑掃過,在她小腿上繞了圈,順著纖細曼妙的腰線,一路而上,重新落到宋翩躚的臉上。
宋翩躚唇角總帶著笑。
不止是對著自己,這抹笑似乎一視同仁,對誰都一樣,令誰都喜歡。
有時,這樣的宋翩躚讓聶淩波微微蹙眉。
她肆意揮霍著令人垂涎的善意與溫柔。
可宋翩躚的迷人之處,也正是因為她如此慷慨。
有時,聶淩波都不知如何對待宋翩躚好,她年紀小自己那麼多,不諳世事,對世界溫柔有禮。
她像溫順的小動物,聶淩波總怕嚇著她。
宋翩躚仍在靠近自己,輕盈的,柔軟的,毫無防備與戒心。
聶淩波喉嚨輕輕一滾。
舍不得嚇著她。
可她靠近時,更舍不得推開她。
宋翩躚就這樣,迎著聶淩波的目光,一直走到辦公桌前,停下腳步。
她腳下頓了頓,見聶淩波的視線完全凝在自己身上,便輕巧地擰身避開,腰身一旋,徑直繞到辦公桌後,站在聶淩波手側。
宋翩躚將糕點盒放到桌子上,就在文件旁邊。
“這蝴蝶酥做下午茶正好。”
宋翩躚說時,一直注意著聶淩波的神色。
她看到聶淩波的目光移到蝴蝶酥上,短暫地停留後,才仿佛很淡然地移開。
“你做的?”
宋翩躚含笑點頭:
“是呀,姐姐看看合不合口味。”
嘴上這樣說,宋翩躚覺得應該是合口味的。她對著09彙總的七八個蝴蝶酥配方甄選了下,第一爐就成功了,讓09連誇宋翩躚怕不是個烘焙小天才。
而且宋翩躚做出來的口味,和林輕鷺愛吃的那款有□□分相似,她覺得聶淩波應該也會喜歡。
“找我是為了送這個?”聶淩波曲指,扣了扣蝴蝶酥旁的桌麵,意有所指。
宋翩躚眨了眨眼,道:“是還有一件事。”
聶淩波抱胸抬頭,做出洗耳恭聽的姿勢,手指在臂膀上彈了彈。
宋翩躚的目光從雪白的手指上一掃而過,微笑道:
“姐姐和席子華關係很好對吧?哪天我們聚個餐,以後我和她的接觸會變多。”
席子華?
此時的聶淩波並不想聽到其他人的名字,因而第一反應就是蹙眉,但隨即,她想起什麼,挑了挑眉:
“決定讓席衡得到教訓了?”
“是啊——姐姐覺得我做得過了嗎?他畢竟是我前任。”
聶淩波想起昨晚席衡信誓旦旦的那句“真心相愛”,笑了笑,像薄薄的一層冰:
“該他的,就好好受著。”
她看了眼宋翩躚,不知是為了寬慰她,還是如何,聶淩波道:
“就算沒有這出,席子華也不會放過他,你忐忑什麼。歪門邪道鑽營出來的,注定長久不了。”
“那我就放心了,爸爸把這件事交給我辦,所以我想和席子華好好熟悉一下,姐姐會幫我的吧。”
“你們不是說過話了嗎?”聶淩波聲調奇異,仔細端詳麵前的女孩。
在席衡這件事上,宋翩躚張開嘴巴,露出幼獸般剛長出白尖尖的獠牙,雖然生嫩,但已經開始學著去運用優勢,保護自己——
是的,在聶淩波看來,宋翩躚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席衡逼出來的正當反擊。
聶淩波對此並不反感,甚至有幾分愉悅與滿意。
單純天真的宋翩躚她喜歡,可這樣不甘弱勢、學著去長大的宋翩躚,更讓她願意將目光一直投注在對方身上。
聶淩波麵前,宋翩躚的神情中帶著獨有的信賴與親昵,坦言告知:
“是呀,說過話了,還說我們兩家是朋友——姐姐,我沒說錯話吧?”
“你做到了,就不算錯。”聶淩波帶著指點的意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