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風大。”宋翩躚尾音還挾著未散的冷意,“進去說。”
是了,鬱儀如今多吹吹風或許都要頭疼的。
陸漪恍然,深感自己不夠細心的同時,也不禁驚歎宋長老的心細。
一行人很快轉移到一處整潔船艙中,宋翩躚道明緣由。
在殺死這三人前,宋翩躚對他們用了搜魂術,得知他們是從交換信息的暗坊得知了消息。
消息稱,鬱儀從四天宗的知微小境中獲得了了不得的逆天傳承功法,甚至能令她修複經脈,簡直前所未聞,不
知她究竟得了多少好處,或許裡頭便是仙人傳承,能直送人邁上登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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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消息中,又細細數了鬱儀身揣多少令人垂涎的法器,身畔還有一隻未長成的八階妖獸,若是鬱儀死了,那傳承、儲物鐲和妖獸,都儘能奪來。
——什麼?鬱儀身邊有渡劫傀儡?是啊,傀儡自然強大,可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哪,若是偷得了手,大不了殺鬱儀兩次。
一次,殺傀
儡保命。
一次,殺鬱儀奪寶。
鬱儀在拍賣會現身,除卻那妖修,隻買下五行仙玉膏,這消息登時從五分可信漲到了八分。
誘惑足夠大時,足以讓人心動。
名門正派的道修難得手,但修真界手段層出不窮,這三人便是其中三個,約好了一同前來富貴險中求。
原本他們已用術法瞞過禁製,不成想銀狐驟然發出尖嘯,引來宋翩躚,將三人斬殺。
“他們好大的膽子!”陸漪柳眉倒豎,怒不可遏,“可你素來低調,連我都不知道你要靈藥做什麼去,這消息源頭是……?”
“是淩雲宗內。”鬱儀替她補充完沒好說出口的話。
眾人都看向她。
眸中有意外,更有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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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他們都認為,自己看清這裡的門道後,該是被淩雲宗傷透了心。
鬱儀輕輕將睫垂下,於是淚剛湧出眼眶,便如清露掛在了睫上,要墜不墜:
“想來,除了淩雲宗的弟子,也無人知曉我出來是為何事罷。”
而且,普通弟子還無權得知,說不準,背後害鬱儀的便是她親近之人——
陸漪單單一想,就氣得不輕。
她本想再安慰發小幾句,讓她彆太難過,就見發小窄肩輕顫,嗚咽一聲,埋到了宋長老肩頭。
隻剩一頭嫋嫋青絲垂落身後,纏綿掛在宋長老身前。
宋長老眸中沉著些哀情,輕歎一聲,下巴抵在鬱儀發頂,用手扶在鬱儀腰間,輕輕撫慰著。
“……”
好像沒我什麼事啊?
陸漪撓了撓後腦勺,試圖和大家對視一眼尋求共鳴,結果發現銀狐早用尾巴遮起了眼,尹碧正聚精會神地垂著頭,仿佛能從桌上看出朵花出來。
陸大小姐想了想,謹慎做人,將目光投向窗外。
海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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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這三修士被丟下船喂魚,宋翩躚便不太敢與鬱儀分開。
因公因私,她都不能讓鬱儀處於危險之中。
但船艙間間狹窄,擺不下第二張床——雖然以宋翩躚的角度來說,和青陸沒什麼分床的必要,但鬱儀這邊還不知如何呢。
本著尊重小姑娘的態度,宋翩躚詢問道:“你可願我與你住同間艙室?”
鬱儀好像很意外,眸微微睜大了些,手中的竹筷停了下來。
宋翩躚耐心解釋利弊:“……若是同住一室,便更穩妥些。”
“當然,你若不願,也不必勉強,告訴我便好。”
鬱儀眨了眨眼,露出小小的笑,道:
“怎會,我們本就是一體的。”
她低頭,竹筷扒拉著粒粒稻米,語氣悵然:“隻是我許久未與人親近,一時之
間不習慣了。”
鬱儀黯然神傷,宋翩躚少不得又哄了哄小姑娘,才讓小姑娘慢慢釋然開懷。
待到晚間兩人就寢,鬱儀方才真正輕快起來。
海上濃稠靜謐的夜中,宋翩躚的心沒安定多久,眉便輕輕蹙了起來。
她的臂彎間,纏上了一條柔軟熱燙的手臂。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應該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