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著一扇鐵門。
闕安就算告訴他,自己沒事兒隻是想在裡麵睡一覺,他也會在外麵一直等到他睡醒。
闕安笑了下,手心緩緩在秦鬱之手裡畫圈,沉默了半晌後,低聲喚他名字:
“秦鬱之。”
他抬起頭,對上闕安的臉,示意自己聽見了,等著他繼續。
灰霧色的眸子眼中帶著平日沒有的情緒,輕輕笑了下:
“你想不想親我?”
秦鬱之無奈:
“不想。”
這人正經了沒幾秒又恢複原樣,原以為他要說什麼深情話題。
“可是我想親你。”
秦鬱之微愣,抬起頭對上認真的灰霧色瞳孔,沒了平日的吊兒郎當,此刻的灰霧色仿佛散去了霧氣,清澈而透明。
“你真的好乖。”
闕安頭靠在枕頭上,認真的情緒一閃而過,轉而又恢複了懶懶的調子。
秦鬱之此刻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或許應該像原來一樣,正經著強調兩個人之間應該保持距離,但是不知是不是麵對著傷患說不出口,還是一些彆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他此刻隻覺得心跳得很亂,想著趕緊逃離這裡。
他站起身,背對著闕安拿起了個蘋果,慢慢的削皮。
可能是水果刀不好用,也可能是蘋果長得不合他心意,蘋果皮斷斷續續,削下來的連一根超過兩厘米的都沒有。
“送你。”
闕安的聲音猝不及防在身後響起。
秦鬱之轉過頭。
一對黑乎乎的團子,安安靜靜躺在闕安手心裡。
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看上去就是兩個普普通通的毛絨丸子,但走近一看才發現異樣。
團子呼吸起伏平穩,其中一隻小聲發出了嘰嘰嘰的聲音,幾根絨毛隨著風擺動。
秦鬱之走過去,小心翼翼捏起一隻團子。
手感軟軟糯糯的,像是糯米丸子般,帶著水水潤潤的濡濕感,讓秦鬱之想起了史萊姆。
團子似是被捏醒了,微微彈了起來,好奇的咕嚕咕嚕滾到了秦鬱之手心,然後愛戀的蹭了蹭。
如此治愈的畫麵,讓秦鬱之的心瞬間就軟了下來。
“這是那對耳朵?”
闕安點點頭,躺在床上,手收回來戳了戳另外那隻團子。
秦鬱之看了眼手中的團子,又看了眼床上的闕安,又看了眼團子。
雖然比喻有些不太精準,但這個場景確實很像剛生產完的孕婦和她生下來的兩個孩子。
秦鬱之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嘴角,被闕安捕捉到,開口問:“你笑什麼?”
秦鬱之說出口後,闕安沉吟片刻,開口問:
“那你是什麼?”
秦鬱之:……
手中的團子緩緩睜開了眼,晃了晃腦袋,在秦鬱之手心裡跳了兩下。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這對耳朵長著兩隻小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閃著水靈靈的光。
秦鬱之小心的捧著這隻團子開口:
“它們倆之前不是兩隻耳朵嗎,怎麼掉下來就變成團子了?”
闕安戳著團子,放在手心儘情揉捏:
“準確的說,它們不是耳朵,變成耳朵隻能算是它們的迷惑敵人的防禦本領,如果長到了屁股上,它們就會變成尾巴。”
秦鬱之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類似於變色龍?”
變色龍在特定環境裡,會根據環境變幻自身顏色,藏在紅葉裡變紅,藏在樹叢裡變綠,諸如此類。
趨利避害和保護自我的本能,無論放哪種生物身上,都是一樣的。
那他還真是小瞧了這對小玩意兒。
秦鬱之放緩了聲音問手心的小玩意:
“你們是什麼東西,從哪裡來,以後要去哪裡?”
但小團子使勁搖了搖頭,靠近眼睛下方的一撮毛絨絨動了一下。
看得出來它很努力的在說話。
“這倆剛掉下來,還沒來得及分化出嘴,等過幾天就有了。”
剛掉下來是黑黝黝的一團,過了幾個小時才睜開眼,露出骨碌轉的一對黑色眼眸,等到完全張開,可能還得過個幾天。
秦鬱之點點頭,抽出薄毯,小心把團子放在毯子裡麵:
“也好,這樣他們總算是自由了。”
闕安冷笑一聲,很快秦鬱之就明白了這聲笑的含義。
這兩個團子根本不想離開。
剛把他放到毯子上時,小團子就嘰嘰嘰的勾著他的指尖,粘在容創他手指上不肯鬆手。
像是個小蒼耳。
闕安一臉“你也有今天”:
“它挺喜歡你的,帶著當吉祥物吧,好歹是幾百上千萬的營養液砸出來的,挺貴。”
這話倒是沒說錯。
酒瓶的殘渣還在酒窖裡,經此一戰,千萬酒窖被洗劫一空,隻剩滿地狼藉。
養著兩隻團子,代價可太大了。
秦鬱之糾結的看著小團子。
倒是很可愛,但是每天帶著個團子上班,不太好吧。
像是有讀心術一般,團子duang的一聲跳到了秦鬱之的口袋裡,扒拉著探出頭,又duang的藏了回去。
像是急於證明自己便於攜帶,不用太過於擔心。
而且秦鬱之發現再怎麼揪也揪不出來了,團子生怕他把自己丟掉,藏在口袋裡扒著布料不探頭。
秦鬱之認命的點頭:
“行。”
就這樣,兩隻團子,一隻落到了秦鬱之兜裡,另一隻還留在了闕安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