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他醒來時,居然是被冷醒的。
秦鬱之直起身子,睜開眼的瞬間,覺得兩隻眼睛像是擦了清涼油一般,泛著些許涼意。
他下意識就著手機屏幕照著鏡子,一雙眼睛和往常一樣,看不出什麼區彆。
他抬起眼,走下床,把被打翻的杯子扶正。
經過一晚,水已經完全乾涸了,隻剩邊緣的一些水痕提醒昨天發生的事不是幻覺。
秦鬱之的手不自主又顫了起來,他穩了穩心緒,抽出紙巾擦了擦桌子,再走到床邊,正欲叫醒闕安時,發現闕安體溫涼得嚇人。
闕安仿佛還在睡夢中,朦朦朧朧的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稍微一下就扯到了頭頂,兩鋪被子還都在他身上蓋著,屋內暖氣也很足,但還是散發著寒氣。
秦鬱之摸了摸闕安的手臂,也是一樣冰涼。
他回想起了之前闕安挨著自己睡那次,也是早上起來後體溫冰涼,但上次沒這次冷得厲害,這次整個人像是冰塊一樣。
秦鬱之輕輕的晃了下懷中的人,手放在他額頭上探了探,著急道:
“闕安,闕安?”
懷中的人似是很費力的睜開眼,看到他時眼神才清明了幾分。
秦鬱之著急的問: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身體怎麼這麼涼?”
闕安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不是人類,要是生病了檢查起來會很麻煩,還可能像上次趙醫生來家中一般發現闕安的血液不對勁一般,節外生枝發現他不是人類。
無論是血檢尿檢還是其他,隻要被發現後果都不堪設想。
也正是因為此,秦鬱之格外擔心闕安的身體,就怕他沒事兒出個什麼意外,所幸闕安也一直沒感過冒生過病。
闕安用發頂蹭了蹭他的手,聲音像是還沒睡醒般:
“沒有,可能是沒蓋被子,涼到了。”
秦鬱之覺得他簡直在扯淡,彆說他身上裹著兩層大棉被,這屋裡空調開這麼高,脫光了睡在床上也不會冷,而且闕安平日體溫高,在冰天雪地裡穿著短袖走個二十來分鐘,回來後體溫都不會變。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一般,闕安阿秋了兩聲,揉了揉鼻子,無辜的看著他:
“感冒了而已。”
真是感冒了?
秦鬱之還是不相信:
“怎麼說感冒就感冒了?”
闕安笑道:“那我還得和你商量一下?”
倒也不是不能感冒,零下十幾度都沒見闕安咳嗽過一生,當初病毒性流感也沒能影響到他,怎麼這次就感冒了?
闕安蔫答答的耷拉下眼皮,身子軟乎乎的往秦鬱之懷裡蹭,不由分說道:
“我感冒了,你得照顧我。”
秦鬱之無奈,放軟了語氣道:
“照顧,你先躺下,我去給你拿藥。”
像是察覺到生病的特權原來可以這麼用一般,闕安一把抱住了秦鬱之的腰際,語氣可憐道:
“你陪陪我,我就好了。”
秦鬱之看著纏著他腰的人,冰冷的體溫配上可憐的語氣,讓人不心軟也難。
雖然語氣多半是裝出來的,但體溫總是真的。
秦鬱之無法,讓劉管家送來了熱水和感冒藥,顧不得劉管家驚悚的眼神,把藥親手喂到了闕安嘴裡。
吃完藥後,闕安還賴在他身上,秦鬱之索性把公司的事都推了,守著闕安。
生了病的闕安倒是比平日多出幾分虛弱感來,比起狗更像是隻貓,隻不過是體型巨大愛黏人的橘貓。
秦鬱之在一旁給他搭上了毯子,又給他端了杯熱牛奶和幾個保溫袋,窩在他肚子上輕輕拍了拍:
“怎麼突然就生病了?”
闕安說是因為著涼了,他怎麼都不信。
闕安點了個出牌,靠著人形抱枕,舒服道:
“不知道。”
秦鬱之無端的心頭有些打鼓,不知為何心裡總有些不安,看著一臉若無其事的闕安:
“我還是讓趙醫生來看看吧。”
比起被發現,他還是更擔心闕安的身體。
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體溫不增反減,涼的不像話,隔一兩分鐘他就不放心的摸一次。
他又忍不住摸了摸闕安的額頭,闕安順著又蹭了蹭他的手心。
闕安揮了揮手,不以為然:
“你已經是今天第四次說這句話了,你給我順順毛,過會兒他就自己好了。”
秦鬱之無奈的伸出雙腿,讓人躺到他腿上,像是哄狗一樣。
好不容易把人哄睡著,結果自己也困了,隨手拽過一鋪小毯子,給闕安掖了掖被角,自己也旋即閉上了眼,片刻後就呼吸平穩的睡著了。
原本側躺在他身邊,閉著眼已經睡著的闕安,卻緩緩睜開眼,凝視了秦鬱之片刻。
接著,他微微低頭,鄭重而珍視的在秦鬱之眼尾處落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