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瑜看著眼前的大夫,麵對對方那不停開合的嘴,情緒有些複雜。
不停的變成了一個又一個人,始終脫離不開的似乎就是鼻間那濃鬱的消毒水味,以及眼睛裡的那一抹嚴肅的深藍。
忽然,她覺得有點想吐,便下意識的抬起手捂住了嘴。
大夫見狀搖頭歎氣的繼續叮囑:“一定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腦震蕩嘛……雖然是輕度的,可也不能大意。”
“謝謝您。”蔣天瑜躺在床上,目送著白大褂離開了病房。
大夫出了門,還和門口處站著的兩個交警聊了兩句,而那兩名年輕的小哥正是不久前被派來看管她這個後備箱藏屍的女人的。
瞪圓了一雙好看的眸子,靜靜的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直到眼睛都有些發酸了,蔣天瑜還是沒能等來預想之中的江城市公安局重案組。
意識開始混沌,瞧著從窗簾縫隙中透進來的光,外麵的天應該早就已經大亮了。
因為折騰了許久,一夜未睡又成了腦震蕩,她開始眼皮發沉。
卻在正要徹底睡過去的當口,枕邊的電話忽然唱起了歡快的歌兒。
勉強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兒,蔣天瑜摸到了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後接通了電話。
對麵傳來的異常急促的說話聲顯得十分的聒噪,使得她本就不舒服的頭愈發難受了些,連帶著太陽穴都開始鼓脹抽痛了起來。
“曼婷姐,你現在人在哪?為什麼一堆警察一大清早就過來了咱們公司,要求查看你的工位啊?”
“經理讓我趕緊聯係你,你快點過來吧!”
“我懷疑那堆警察主業是乾裝修的,這會兒乒乒乓乓的開始到處敲牆聽聲兒,把大廈的管理員都驚動了。”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給她撥打電話,在另一邊喋喋不休的正是原主周曼婷所在的快搜天下網絡媒體有限公司的總經理秘書,是個性格不大穩重的年輕姑娘,叫許數。
“我昨天晚上出車禍了,現在正在醫院。”
“車禍?!”秘書許數聞言頓時大呼小叫:“是意外還是有人預謀要殺你?”
“等等,警察都來公司了,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意外了!之前整天都有人發垃圾郵件和短信威脅你,我就勸你得注意安全,你看看,到底出事兒了不是……”
“是誰看你不順眼了?去年你報道的那個虐待自己兒子的老變態?還是年初時候的那個專門偷盜一樓女性內衣的猥瑣男?要麼就是前幾個月那個工地工人意外墜亡的包工頭?!”
“不對不對,我還是覺得上周被家暴結果又原諒了自己老公的那個女人嫌疑比較大,一看就是精神不大穩定的樣子。”
聽著對方那沒完沒了的揣測,蔣天瑜也是才知道原主周曼婷還真是樹敵不少,成就頗豐。
“哎呀,曼婷姐,你怎麼不說話呢?”因為過於旺盛的好奇心,許數一個勁兒的催促道:“你快說啊,到底是誰想殺你?”
蔣天瑜抿了抿唇,看來這姐招人恨是真的,要不然她的同事也不會一開口就是殺啊死啊的,甚至連程度輕一點的‘報複’二字都不曾用過。
“小許啊。”她清了清嗓子開了口:“就是,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性,他們沒殺我但是我把彆人殺了?”
“???”
“……”
許數:在之前的幾分鐘裡,我有設想過無數種可能性,但是偏偏沒有你說的這一種。QAQ
開玩笑歸開玩笑,蔣天瑜還是簡明扼要的闡述了一下昨天夜裡所發生的事。
在聽到她的後備箱裡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具屍體的時候,電話另一端的許數明顯說話都帶上了顫音。
不過好在小姑娘雖然年紀輕,但是接受能力還挺強的,很快就拍著胸脯答應了她會隨時彙報公司那邊警方的動靜,然後匆匆結束了這次通話。
繼續躺在病床上發了一會兒呆,對於警方去了公司的舉動,蔣天瑜整個人都是淡定的。
這點小場麵,在她還是周雅的時候就已經經曆過了。
如果有人現在采訪她是個什麼心情,她也隻會表示,平靜、沒有半點波瀾外加有點想上廁所。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緩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取下頭頂上掛著的輸液袋後,挪蹭著到了門前。
這家醫院應該是救護車就近選擇的,內裡設施不如市醫院完善,看起來有些陳舊,病房內也沒有獨立的洗手間。
她現在住的是一間四人大病房,不知道是警方和院方提前進行了交涉還是本來醫院內的病人就少,目前房中就隻住了她一個人。
此時,門外的兩名交警也聽到了動靜,很是詫異的扭過頭來看著那已經半開了的房門。
“我想去一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