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十年的人生,任雨夢可以說都是順風順水的,沒有遭遇過什麼太大的挫折。
印象中,最難過的一次無非就是中考成績不大理想,最終沒能去上夢寐以求的省重點。
不過通過高中的拚儘全力,她終於如願以償的考上了江城市的師範學院,念了自己最喜歡的物理係,計劃中的人生總算沒有跑偏。
直到遭遇那次野營被嫁禍殺人的事件之前,任雨夢從未覺得這個世界上壞人很多。
她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女生,日常除了在學業上努力之外,更多的是想要在好的年紀享受生活。
孫天陽的死亡對她來說無疑是一次巨大的靈魂衝擊,她隻能蜷縮在角落裡,靜靜的看著那道不知從何處竄出來、占據了自己身體的靈魂在外麵‘大殺四方’。
即便如此,任雨夢在圍觀了整個過程後,還是有種觀炸裂的錯覺。
直到那道靈魂脫離了她的身體,她仍然度過了一段渾渾噩噩的時光。
好在父母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選擇了留在大學城,在兩位老人的精心照顧和細致的陪伴下,她這才逐漸的恢複了正常。
可惜還沒能喘上一口氣,任雨夢就又陷入到了另一波的苦惱當中。
也許是因為當初那道靈魂在凶手挾持了學生們做人質的時候,表現的過於勇猛,以致於她被迫承受了不屬於自己的很多崇拜。
為了心裡能夠好受一些,也為了不給曾經救了她的靈魂丟人,她甚至抽出課後的時間報名了成人散打的零基礎教學班。
童年時期沒有任何的武術功底,到了這個年紀再想學出點什麼名堂,無疑是非常困難的。
在那之後,任雨夢經常會帶著一身的青紫回到宿舍。
她也是自小被家裡嬌養長大的姑娘,每當這個時候也會想到放棄,但夢中卻又經常會夢到那道靈魂占用自己身軀英勇協助警方拯救人質的場景,醒來之後隻覺得胸腔中濃烈的情緒在不停的翻滾著。
於是,在這樣的反反複複中,竟這麼堅持下來了。
等到再次見到那與她短暫的共用過一具身體的靈魂的那天,任雨夢因為興奮,全程眼底都透著小星星。
並未選擇發言炫耀這些日子所做的諸多努力,因為她發現,自己經曆過的一切,在蔣警官的麵前都是那樣的不值一提。
那一刻,她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成為足夠優秀的人。
人民警察?
這個職業,任雨夢承認曾經短暫的心動過,但不說她現在奔著這個目標努力已經有些晚了,就光看性格,她也明白自己並不適合。
雖然將來可能終究是成不了保護彆人的英雄,可她依舊可以在擅長的領域發光發熱。
遠了不提,拿蔣警官這次叮囑她們的‘任務’來說,她就必須儘心儘力。
注意身邊的人有無異常,聽起來挺簡單的,實際上卻並不容易。
精神高度緊張了兩天後,任雨夢最終沒能有什麼發現,隻能稍微放鬆了一下心情,在這一天的清晨,背上了背包隨著街舞社團的人一起登上了去往臨市大學的大巴車。
就在她懷疑蔣警官說的可疑人員會不會和自己無關的時候,卻無意中注意到了同社團的周宇從出了校門之後,一直在頻繁的看手機確認時間。
並且還幾次番的跑到司機大姐身後進行催促,時不時的會去注意車窗外的情況,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
任雨夢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蔣警官說過的話,一邊用眼角餘光注意著周宇的動靜,一邊掏出了電話,打算跟蔣警官
取得聯係。
沒想到,周宇同樣也在注意著全車人的反應,很快就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
有關於接下來的記憶,任雨夢是有些混亂的,當時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不要激怒對方。
即便是這樣,街舞社團的其他人還是付出了一人腰側中槍的代價,才換來了短暫的安穩。
就在眾多學生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時候,大巴車突發故障,停在了位於江城市邊緣地帶的一條村路上。
司機大姐是個臨危不亂的大膽女性,任雨夢也是事後才知道,對方竟然也和蔣警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大巴車的拋錨是她有意為之,為的就是幫助警方把案件嫌疑人留在江城市內。
在那輛車上的每一秒,都顯得如此的漫長。
她也算身臨其境的體會了一把當初在學校時候,麵對身上綁滿了炸彈的歹徒,蔣警官所承受的壓力。
好在,經過警方的不懈努力,很快就找到了他們這群人。
因為與蔣警官共用過一個腦電波的緣故,任雨夢和張寶珠幾乎在見到對方的一瞬間,心中就清楚了警方的計劃。
直到接收到了蔣警官表示行動的眼神,她拚儘全力撲向周宇的那一秒,滿腦子想的都是:謝謝自己。
謝謝自己不曾因為疼痛而放棄散打的學習,這才為當下的危險狀況增添了哪怕一分的勝算。
萬幸,最後是正義的一方取得了勝利。
當生活再度回歸了正軌之後,任雨夢開始發了瘋一樣的學習。
她的日常生活在外人看起來是枯燥無味的,甚至於關係很好的室友們都不大理解她那近乎於自虐的做法。
每天不是上課就是圖書館,能夠去校外上一節散打課,就算得上是她難得的消遣了。
付出總會有回報,任雨夢在大四那年順利的考取了首都最高學府物理係的研究生,之後正式前往首都,開始了全新的人生。
讀研究生期間,她仍然沒有放鬆半分,再加上導師也是業內很有名的教授,不到兩年,她就在國內外的期刊上發表了幾篇論文。
接著在導師的建議下,她打了申請,積極爭取直博的機會。
這天是周五,任雨夢先是瞄了一眼牆上時鐘的時間,然後脫下了身上的褂子,拿起包包走出了實驗室。
因為同組的師兄師姐馬上就要畢業了,所以幾個人約好了晚上一起出去吃個飯。
按照手機上的地址,她坐車到了市中心的一家有名的湘菜館外,因為飯館的生意過於火爆,她很艱難的穿過站滿了等到人群的前廳,順著樓梯上了一樓。
推開一間包廂的門,稍微眯了眯眼享受了一下迎麵撲來的冷氣,任雨夢態度熱絡的和在座的六七個人打了聲招呼。
“雨夢,你怎麼才來呀!快點菜,看看你愛吃什麼?”其中一個長黑發的師姐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忙不迭的遞上了菜單:“你張師兄說了,這頓飯他請,千萬彆客氣。”
這個師姐叫楊怡,她口中的張師兄是桌子對麵坐著的那個叫張航的戴眼鏡、身材瘦削的斯文男。
對方身高不低,頭發不算短,微卷,額頭被發簾擋住了分之一。五官普通,但是勝在長相舒適,是以看起來有點小帥氣。
楊怡這邊話音落下,還似笑非笑的往地麵瞟了一眼,個中含義,不言而喻。
任雨夢權當沒看到,意思意思的又加了一個素菜,便把菜單放到了一邊,緊跟著神態自然的轉移了話題:“一眨眼,我來首都都快兩年了,師兄師姐們馬上就要畢業……”
“對了,楊師姐,你之前不還說要繼續考博
的嗎?”
聽到這話,楊怡擺了擺手:“之前被我媽喊回去參加了老家的公考,成績下來進了麵試,要是能順利上岸,我就不折騰了。”
“我不像你,研究生期間有成果,就算考上了博,肯定也是十年都畢不了業的存在。”
說到這,女人頓了頓,隨後又指著桌上的另一名膚色黝黑的男士道:“你王師兄準備去當初高中的物理老師。”
“至於張航就比較厲害了,簽了國內百強的企業,過去搞產品研發。”
視線依次掃過大家,任雨夢與另外兩個同級的舉起了酒杯,乖巧的對人表示了恭喜。
待到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眾人也都喝了不少酒,飯桌上的氣氛愈發熱鬨的幾分。
聊什麼的都有,但最多的就是對未來生活的展望。
忽然,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麵推了開,兩名服務員推著一個小推車滿麵笑容的走了進來。
推車上麵一層擺放著一個用玫瑰花瓣簡單裝飾過的奶油蛋糕,
在幾道錯愕的目光下,服務員徑直走到了張航的身邊。
見狀,楊怡等人迅速的反應了過來,先後發出了起哄似的‘噓’聲,紛紛看向了正安坐在那裡的任雨夢。
果真,下一秒,張航就捧起了玫瑰花,繞過桌子來到了她的麵前。
男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輕咳了兩聲後開了口:“任師妹,雨夢,我喜歡你!”
一時間,包廂內鼓掌聲、口哨聲四起,明明沒幾個人,卻搞出了大型活動般的火辣氛圍。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概是從你過來的第一天吧,你文文靜靜的跟在導師身後進了實驗室。從那之後,我就滿心滿眼都是你。”
“對不起,因為我的膽怯,白白讓咱們之間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
“馬上我就要離開校園了,工作也定在了首都,所以我想勇敢一次!”
“任雨夢,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說著說著,張航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白淨的麵皮透著微紅,捧著花的雙手都緊張的直抖。
答應他!
答應他!
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