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夢到皇帝芒安石牽著他的手,走在無比寬闊的宮牆內。皇帝指著空蕩蕩的宮殿,“長樂,改日我們一起采買家具,裝扮小家好嗎?”
一會兒又夢到捉鬼師芒安石背著他,在夜半三更的遊樂園。芒安石超度了一隻因過山車事故而亡命的鬼。捉鬼師麵無表情道:“這是我們今年第四次打卡遊樂園。”
……
==
臨近中午,水長樂才趕到錄製廳,接受總決賽前最後的群訪。
“嘖嘖嘖。”駱陵打量著水長樂明顯缺覺的雙眸,“**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呐。”
水長樂已經放棄糾錯駱陵,況且他和芒安石,也的確算不上清白。
錄製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節目組準備了盒飯,早已饑腸轆轆的選手放棄了身材管理,一窩蜂朝保溫箱奔去。
水長樂視線搜羅一圈,精準找到了導演所在。
導演沒料到水長樂會單獨找他,表情略微詫異。
參加節目的選手,除了有過出道經驗的回鍋肉,以及天生人精的類型,大多都透著一股涉世未深的清高,主動找導演監製私聊的事情很少見。
尤其是身上自帶一股學者氣質的水長樂。
導演笑眯眯地向水長樂詢問來意。
水長樂斟酌片刻,先誇讚一番節目組,又表達了自己能參加節目的榮幸,最後才說出自己打算在總決賽上棄權的打算。
水長樂本以為導演會因自己把節目規則當兒戲勃然大怒,腹裡已打好各角度的演講草稿,沒料導演先是一愣,而後抑製不住的喜上眉梢。
“長樂你大眾投票排位挺高的,導師也看好你,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導演溫和道,語氣裡挽留成分不高,偏向好奇。
水長樂將那套“能力不足,想繼續研究,給觀眾呈現更好自己”的理論搬出來。
導演聽完後,嘴上說著“長樂真是對自己高標準,嚴要求”,瞳孔裡“哪來天真傻子”的感歎擋不住。
最終,導演拍板:“長樂既然精益求精,我感到很遺憾,但絕不勉強。放心,決賽我會給你足夠的鏡頭。哪怕沒出道,你的人氣也很容易簽到好公司。”
本以為要和導演雄辯一番的水長樂,驚喜於導演善解人意,溝通順利。
水長樂不知道,自從《天生星光》節目爆火之後,有派選手來參加節目的資本背後便活絡起來,要鏡頭的,要時長的,動用的關係一層層,若不是導演強勢有堅持,這節目便要毀了。
不過總公司也沒預料到《天生星光》的熱度和關注度,畢竟這幾年的選秀接連撲街,媒體早已蓋章“選秀已成時代絕唱”。於是製作公司便沒有在和選手簽訂合同時定下“霸王條款”,也就是說,最後出道選手的紅利,節目組吃不到了。
賣出道位,便成了節目組最後獲取紅利的方式。
可如今的觀眾也不是傻子,追星女孩跟蹤數據、統計票數、洞察異常的本事,連資深程序員都歎為觀止,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灌票,或者將沒有背景的熱門選手拉下來。
如今在出道位的選手,隻有溫崢和水長樂背後沒有資本,可兩人都是C位熱門競爭者,節目組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導演昨夜還和某一資本的高層通話,對方強勢表示要一出道位。導演無奈,好話賴話說儘,如今出道位隻有票數一騎絕塵的平民,和同樣背景強勢的資本選手,的確無能為力。
對方卻像個油鹽不進的無賴,任憑導演費儘口舌,翻來覆去也隻有“要出道位,不然以後任何節目彆想招商”的威脅話。
導演本還苦惱到地中海再度蔓延,沒想到水長樂今日主動上門排憂解難。
“長樂啊,你真是個體貼的孩子,難怪導師都喜歡你,以後一定會有福的。”導演笑眯眯道。
水長樂:???
一頭霧水的水長樂走去休息間拿盒飯時,才發現箱子裡連顆米飯都沒剩。
“長樂長樂!”溫崢看到水長樂身影,忙打招呼。“就知道你有事,給你留了一份炒飯和小菜。”
水長樂開心地接過,卻聽身後兩聲輕咳。
轉身,芒安石拿著一包裝精美的手提袋。“我剛去餐廳吃,剩了不少,給你打包了一份。”
水長樂很自然地接過。
芒安石還要錄製發起人的祝福VCR,眼神戀戀不舍地離開。
“嘖嘖。”吃飽喝足的駱陵湊到水長樂身旁,“讓我們看看芒導師的剩飯是什麼樣的。”
水長樂失語,打開袋子,將一個個包裝盒放到桌上,打開蓋子。
溫崢湊到水長樂另一邊:“這是……剩菜?那我給你留的炒飯是豬食嗎?”
駱陵則報菜名:“山藥排骨,酸菜炒豬肚,烤羊腰,炒韭菜……嘖嘖……這食物都很補腎啊,芒導師不是嫌棄你不行吧……”
單純的溫崢:“什麼不行?”
駱陵:“這具體就要分是上麵還是下麵了,如果是下麵的不行,那情有可原,畢竟芒導師演唱會連唱十首歌不斷氣,體力充沛;但如果是上麵的不行,這就比較憂慮了……”
水長樂忍無可忍地將個烤羊腰塞進駱陵口中,這才打斷對方的科普。
“好香啊!”有人尋味而來,三人抬頭,正是Hiry導師。
“導師不嫌棄的話,一起吃吧。”水長樂道,桌上恰好有多餘的餐具。
Hiry大大咧咧慣了,絲毫不玩三推四請的客套,毫不客氣地開始進食。
“選手的食譜都這麼好嗎?”Hiry導師邊吃邊感歎。
駱陵將最後一口羊腰子吞下:“沒有,炒飯才配我們,這是芒導師的愛心補腎餐。”
“哦~”Hiry導師一臉了然,沒打趣水長樂,隻道“真說不清是誰好福氣。”
飯菜很快被掃蕩乾淨,Hiry摸摸小肚子,偷偷將牛仔褲的皮帶退了兩格,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副塔羅牌。
“作為報酬,我給你們占卜一次。”
三人也沒拒絕Hiry的好意,各自按要求抽了三張。
Hiry先幫駱陵看牌。
“你這牌相當有福氣,你所求之事幾乎沒有障礙,也無需太多努力,都能達到你心中所想。”
Hiry又看向溫崢的牌,浮誇地“哇”了聲。
“哇,你這牌厲害了,代表了滿意和榮耀感,若所求為事業,前程似錦,若所求為感情,幸福美滿。真是好牌啊。”
溫崢和駱陵其實都對占卜持“尊重但不信”的態度,麵上很配合地對Hiry表示開心,心底卻另有所想。
雖然大眾投票已經不顯示,但他們都清楚自己在出道位上,想來Hiry導師也清楚,預言他們“順利出道”,真的不需要用上占卜。
Hiry導師不知兩人所想,盯著水長樂的三張牌,半晌,眉頭微蹙:“莫名地戛然而止?好奇怪的組合牌?長樂你剛才想的是什麼?”
忽然被提問,水長樂一愣,他剛才抽牌時,想的應該是芒安石那愚蠢的情侶打卡計劃。
“那肯定是後天的決賽唄。”駱陵道。
“這個牌……”Hiry支吾,“我有點……看不懂呢……情感充沛的?突發的?被打斷的?這組合起來會是什麼?”
水長樂看著滿臉難色的Hiry,心中有數。應該指的就是他決定在總決賽上退賽吧。
很快,工作人員又來催促選手去試妝。
水長樂習慣性收拾好桌麵的殘羹飯盒,正要跟上溫崢,忽然被Hiry叫住。
“長樂,你最近,嗯,就,還是注意一點。”Hiry的眼睛裡浮起一抹憂慮。
對自己計劃了然於心的水長樂安慰道:“沒事的。”
Hiry看著水長樂的背影,又看著窗外放晴的天色:怎麼會,這麼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