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自首(2 / 2)

“請問警局72小時破案的承諾能兌現嗎?”

“因為家暴事件,網友懷疑安家咀警局全局黑警,警官你怎麼看?”

……

最終,金啟範叫了增援,三人才得以突圍。

儘管金啟範對著記者一言不發,但還是有伶俐的記者看到其手中之物,猜測三人是返回現場搜證,很快就搶新聞地發表奪人眼球的報道。

《警方在洪二住宅搜到有力線索!凶手不日落網!》

《命案關鍵線索已掌握!安家咀警察:不用72小時,我們就能給社會一個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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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水長樂同往常一般上班,剛到公司樓下買了杯咖啡,就接到金啟範的電話。

水長樂以為是昨天找到的微型錄音器和U盤內發現新線索,不料金啟範直接給他平地一聲雷——

“李建設過來自首了,說人是他殺的。”

水長樂手中的咖啡液顫了幾滴在地麵。

“我現在過去。”

兩人依舊在警局外的小炒

店見麵。

水長樂到達時,金啟範正和一份腸粉“作對”,筷子在麵皮上戳了又戳,內餡的豬肉雞蛋蝦仁已經被戳成糊狀。

“怎麼?”水長樂笑著遞過多買的咖啡,“凶手都自首了,金警官還食不下咽?”

金啟範乾脆將一口沒吃但糟蹋得可憐兮兮的腸粉推到一邊:“水哥,你相信李建設是凶手?”

水長樂怡然自得地抿了口咖啡液。“我昨天不是說,我有了新的懷疑對象嗎?就是李建設。”

“為何?”金啟範不解。“老頭子沒有作案動機吧?他隻是想領養個小孩陪伴晚年、繼承家業,但不知道介紹人手中的孩子是拐賣的。交易沒達成,也構不成犯罪。”

水長樂點頭:“的確,隻看口供,李建設的作案動機基本可以排除,所以我最初懷疑的,是孔新英和林儘。但在李鑄說了那塊玉的來龍去脈後,我的想法改變了。”

金啟範仍舊不解:“那塊玉,不是和沙鳴有關嗎?怎麼又和李建設扯上關係?”

水長樂隨手拿起桌上點菜的便簽和筆,在紙上畫起列起公式。

“已知條件一:洪二曾去均價千萬以上的小區看樓;”

“已知條件二:洪二的‘營生’手段,或賺錢手段十分單一,就是敲詐勒索;”

“已知條件三:洪二向李鑄炫耀,手中的那塊玉佩至少價值五百萬。”

金啟範:“對,那得出的結論是什麼?”

“條件一,說明洪二有可能得到一筆巨款;條件二說明洪二獲得巨款的途徑,是敲詐勒索;條件三說明,那塊玉佩就是洪二敲詐巨款的手段。”

金啟範還是迷糊:“那為什麼是李建設?”

水長樂:“三個條件能得出,洪二並非信口雌黃,他的確有信心從一個人手中敲詐到千萬巨款。而有這經濟能力,能夠承擔這個金額敲詐款的,在其被敲詐人名單中,僅有李建設。”

一個腦袋正常的敲詐者,是不會找被敲詐人索要其無法承擔的敲詐金額的。否則受害人或者破罐子破摔,無所謂;或者魚死網破,讓敲詐者吃不了兜著走。

金啟範連連點頭,恍然大悟狀。然而幾秒後,又仰天長嘯。

“現在的問題是,李建設承認是自己殺了洪二。他的供詞說,是半夜睡不著,路上遇到醉酒的洪二,對方說了些羞辱他的話,他便怒火攻心,地上正好有一繩子,他一失智就將人勒死了,之後害怕,就把繩子燒了。”

水長樂凝眉:“這說辭,破綻太多了。”

金啟範歎氣:“是啊,殺人動機站不住腳,殺人凶器已被銷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勒死一個精壯小夥,你種情況,就算我們警方豬油蒙心相信了,大眾也不會相信啊。”

這兩日的輿論,早把安家咀警局架在輿論的風口浪尖,公眾的不信任度拉滿,皆拿著放大鏡觀察警局的一舉一動。

他們若把這套說辭放出去,怕是會被民眾衝了警局。

金啟範都能想象到大眾的說辭——

【安家咀警局□□附體,對七旬老人屈打成招!】

【天下第一荒謬!安家咀警察讓七旬老者“一擊KO”精壯小夥】

【誰替老人鳴冤叫屈?無凶器無目擊,定罪全憑警察一張嘴!】

【安家咀警局造孽升級!限時破案無果抓老人頂罪!】

水長樂詢問道:“昨天在洪二家搜到的錄音器和U盤,有發現什麼線索嗎?”

金啟範搖頭,指了指自己的下眼瞼:“呐,熬了一夜,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的確有些新的音頻、視頻和相片,但基本都和敲詐名單上的人說招口供一致。”

水長樂輕咬著紙杯邊緣,有點想不明白。既然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新線索,為何

李建設要來“認罪”。

金啟範從包中掏出平板,遞給水長樂:“這是案件所有資料,你低調點看,畢竟違規。”

水長樂接過平板,點開李建設相關的資料。

金啟範撥打手機給同僚,讓其用玉佩詐一詐李建設。

水長樂抬頭:“彆說太明白,容易露怯。就說,洪二還有同黨,已經全部招了,您老交代清楚,若口供能對上,看在您年紀大的份上,加上自首,會向法院請求減刑。之後在其眼前晃下玉佩,彆解釋太多。”

金啟範嘖嘖道:“真應該請你去審訊,可惜了,水哥你沒考慮轉行當警察嗎?”

水長樂笑了聲,考慮到自己的人物設定:“快35了,公務員考試資格都快沒了。”

半個小時後,同僚給金啟範回電,表示李建設看到玉佩後,的確有反應,但仍舊堅持之前那套說辭,其餘問題全部避而不談。

金啟範低聲罵了句臟話,還以為是突破口,沒想到白高興一場。

水長樂低著頭,專心致誌地看著平板。半晌,他抬頭,指著一張照片問:“這個小孩是誰?”

金啟範湊過頭。

照片中,一個老人抱著一個十三四的孩童。

孩童大眼膚白,服裝時髦,說是童星也有人相信。孩童少說也有五六十斤,老人臉上卻不顯一點吃力,更多洋溢的是喜悅。

金啟範:“這個就是李建設和他認的乾孫子,前兩天剛舉行了“認乾親”儀式,很轟動呢,我朋友圈好多照片。”

金啟範說著,掏出手機,滑了一會,找出一張和徒弟小吳聊天時,對方發給他認乾親儀式上的照片。

照片裡,李建設坐在雕花精致的紫檀木椅上,孩童跪在他跟前,李建設捧著一隻碗和一雙筷子給孩童。

小吳的羨慕之情流露於聊天記錄。

“999純金的碗和筷子啊!價值多少錢啊!”

“李建設請律師作證,他名下所有財產,包括現金、珠寶、古董和不動產等,在他百年之後,全部給小孩繼承!”

“這孩子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大男主爽文設定!絕對的天選之子啊!”

“嫉妒得眼睛發紅了!為什麼我不年輕個十歲!為什麼我不長得可愛一些!李老頭為什麼不看看我!”

……

水長樂看著小吳的“妒忌實錄”:“你是說,這孩子就是李建設找的‘乾孫子’?”

“是啊。你放心,這孩子不是拐賣,父母有陪同的,我們有在人口係統裡確認過其父母子女關係。”

金啟範在安家咀幾年,和街坊鄰居都相熟,對於李建設找了個乾孫子陪伴晚年,他由衷地祝福。

在李建設的遺產沒有明確前,不知多少人打主意。

想要拜李老頭當“爹”的人踏破門檻。

借錢的人三天兩頭往李老頭屋裡跑,全部都是打著有借無還的主意,並且還理直氣壯,反正李老頭無兒無女,沒人繼承,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還不如造福他們。

宗祠的嘴臉就更難看了,李老頭還健碩,就已經放話,沒有繼承人的財產屬於宗祠共有,實則就落在幾戶掌權人手裡。

李老頭明確了遺產繼承權後,這些打得南極洲都聽得到的算盤便全部落空了。

金啟範道:“李建設的財產的確不少,李建設當年在市中心購置了不少房產,正好趕上前幾年房價瘋漲,現在手中的財富估計有小九位數。”

“這麼多。”水長樂忽然覺得一年一千萬的“包養金”也不算太通貨膨脹了。

“是啊。”金啟範點頭,“快趕上我十八歲時候收的生日禮物了。”

水長樂:……

要不是知道總裁白月光實則是個中

二熱血青年,簡直懷疑是故意凡爾賽。

水長樂繼續道:“既然這孩子就是李建設認的乾孫子,那問題就大了。”

金啟範一頭霧水:“這有什麼問題?”

水長樂翻出李建設的口供:“李建設說,他被洪二勒索的理由,是他想領養一個孩子,有人跟他說有途徑,之後他才得知孩子是被拐賣來的?”

金啟範點頭。“對,洪二勒索他的理由,說他是協助拐賣兒童,李老頭不太懂法就相信了,被勒索兩次。好在後來他找律師谘詢了,自己並不構成犯罪,拒絕了洪二繼續敲詐。之後正好有遠方親戚投奔他,他又覺親戚家的孩子合眼緣,認作乾孫。”

水長樂指著李建設抱孩童的照片:“這張照片的拍攝日期,是去年十一月。”

金啟範查看了下,圖片的原始存檔時間的確是去年底。

水長樂:“那這時間線,就完全不對了。”

水長樂翻出洪二敲詐記錄的掃描件:“李建設兩次繳款時間,是今年二月和四月。”

金啟範一時沒縷清:“沒錯啊?”

水長樂搖頭:“李建設所說的時間線,是打算領養孩童,差點領養被拐賣兒童,被洪二敲詐,拒絕洪二敲詐,最後有遠方親戚來投奔。”

水長樂這一說,金啟範也聽明白了:“不對!他在被洪二敲詐前,就已經有遠房親戚來投奔了!”

“是的。”水長樂盯著照片,眯起眼睛,“李建設沒有說實話,或者說,他將一些事實打亂順序,混淆了時間線。”

金啟範疑惑:“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一個年過花甲近古稀的老人,待人和睦,為人慈善,到底能有什麼不可說的秘密被洪二掌握,接受要挾?以致最後失手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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