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回到笙聲樓,這三盞花燈果然把所有人都逗得前合後仰。
林楚鴻看了眼廂房中的更漏,時辰不算早,該要去素影園了,省得被人挑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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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長乾裡的熱鬨不同,素影園要幽靜許多,畢竟是個需要交錢才能進的地方,在上元節這日晉王妃更是下令不許普通百姓入內,交錢也不讓進。
素影園的花燈也不像長乾裡那麼多,隔四五米遠一盞,星星點點,是另一種風景。
燈下有郎君或女郎們結伴觀燈,或高聲談笑,或竊竊私語,手裡都提著一盞精美的花燈,是各種花的模樣,惟妙惟肖,巧奪天工。
三隻大腦袋動物花燈在其中就很格格不入了。
駱喬提著虎大王到了成國公府所在的小樓,駱鳴珺一看她手裡奇形怪狀的花燈哈一聲就要開嘲,卻忽然閉嘴憋住。
“你來得好慢,就等著你一起去猜燈謎呢。”駱鳴珺抱怨了一句。
原本奇怪她居然會憋住不嘲的駱喬頓時又不覺得奇怪了。
“我有花燈了,我不去了。”駱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虎大王放好,除了最開始的震驚,她現在是越看自己的虎大王越喜歡。
駱鳴珺嫌棄滿滿地說:“你這個花燈醜死了,外頭那麼多好看的花燈,你非要選這麼醜一個。”
駱喬可不慣她的毛病,“這是我的花燈,又不是你的,你管好看不好看,你自己去猜一個好看的就是了。”
駱鳴珺嘴張了張,又閉上,好一會兒才很突兀地說道:“那你陪我去猜燈謎。”
駱喬很驚訝,駱鳴珺跟個戰神一樣,看見她和駱鳴雁就要一戰,忽然不戰還叫她陪著去猜燈謎,這不符合她平日的種種作為。
“我陪你?”駱喬下意識拒絕,“我不去,我有花燈了。”
總覺得駱鳴珺今天晚上好奇怪,從在府裡開始就是,剛才說話也是,駱喬分明感覺出駱鳴珺好幾次“戰意昂揚”,偏偏強行忍住。
一個人的行為突然變得與往日不一樣,那定然是有所圖謀。
“你是不是怕了,不敢陪我去?”駱鳴珺上激將法。
駱喬根本就不接招:“對啊,外麵黑漆漆的,說不定有妖怪。我好怕。”
駱鳴珺:“……”
這死丫頭,居然這麼難搞。
“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你隻喜歡跟大姐姐一起玩兒,我們這些姐妹你都看不上。”駱鳴珺換了個辦法,自怨自艾哭訴。
那頭,駱廣之和胡元玉本不關心小孩兒之間的摩擦,可聽到駱鳴珺那一串以“駱喬看不上其他幾房的兄弟姐妹們”為中心思想的哭訴時,不知挑動了他們的哪根神經,又管了起來。
“兄弟姐們之間當友愛,小七,你姐姐竟然邀請你一道去賞燈,你做什麼要推三阻四。”駱廣之說道。
駱喬撥弄虎大王,偏著頭不說話,全身上下都寫著“不願意”三個字。
駱廣之不悅皺眉。
長輩說話你裝傻,已經算是禮儀缺失了,然林楚鴻麵對胡元玉譴責的目光一動不動。她的鐵牛可不是沒禮貌的孩子,她既然不願意自然有她的理由,做家長的又豈能給孩子強加自己的意願。
林楚鴻始終認定,孩子之間的事情,由孩子們自己解決,長輩一介入其中事情不定就變味兒了。
駱鳴珮輕輕拉了一下駱喬的手,說:“七妹妹,我們一道去猜燈謎吧。我還沒有花燈,你幫我選個好看的,好不好。”
駱喬看了駱鳴珮好一會兒,點頭:“好吧。”又問其他姐妹:“你們一起去嗎?”
二房庶出的駱珍和駱琇猶豫了片刻,站起來說一起去。
三房的駱茹和駱芷搖搖頭,輕聲說:“我們在祖父、祖母、父親、母親身邊侍奉。”
那好吧。
二房四人還有一個駱喬,一起下了小樓去賞燈。
經過了長乾裡的熱鬨,對素影園的幽靜駱喬提不起太大的興趣。
上元佳節麼,就該是長乾裡那樣的,這素影園彆說熱鬨了,花燈都是稀稀拉拉的,顯得主人家好小氣,燈都不舍得多點幾盞,入園的錢卻收得比平日裡要貴了三倍。
真是好會做生意。
“誒,那邊那盞花燈好看。”駱鳴珺遙遙指著前方,拉著駱喬就往那兒跑,“這是玉蘭花花燈,好看吧。前麵好像還有一盞牡丹花燈,走我們去看看。”
駱鳴珺拉著駱喬東跑西跑看燈,越跑越到僻靜之處,轉頭一看,竟然隻有她們兩人了。
駱喬覺得不對勁兒,不動聲色地掙開駱鳴珺抓著自己胳膊的手,說:“三姐姐她們跑哪兒去了,我去找她們吧。”
“不用,不用。”駱鳴珺急道:“她們肯定也是賞燈去了,再說,在素影園裡,還能走丟不成。你要不放心,就在這裡等我,我去把她們叫來。”
駱鳴珺話都沒說完就轉身跑了。
果然不對勁兒!
駱喬要去抓她,忽然眼前一黑,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被人套在了一個麻袋裡。
她就說感覺旁邊假山後麵有人,好哇,竟然設了埋伏在此,敢套她麻袋,那她就讓所有人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力量!
就在駱喬要手撕麻袋,忽然聽到有破風之聲,危險的感覺襲來,她下意識躲了一下,卻還是沒躲過,右側肩背劇痛,竟是被打了一棍子。若不是在感覺到有危險時,繃緊了全身,此時怕是已經被打倒了。
可劇痛還是讓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倒的時候又不走運,膝蓋磕在一塊石頭上,一痛一歪,她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她聽到有人說:“暈過去了吧?”
然後感覺到自己被踢了兩腳,剛才那人說:“沒動靜,暈過去了。”
很好,先是打她,然後是踢她,埋伏她的人死定了。
“還好抓到了,另外那一個崽子彪子他們早就抓到了,就等我們了。”
駱喬破袋而出的動作頓住。
除了自己,還有誰被抓住了?
接著,她感覺到有人拿繩子捆自己,然後有另一個聲音說:“快點把人運出去,五哥吩咐了,要把她和那個崽子連夜送出城去。”
“就隻送出城?”
“隻送出城。”
“興哥,咱們人抓都抓了,乾脆把他們賣掉算了,還能搞一筆錢。”
“你個蠢貨,這人是誰,天生神力的小神童,你賣她?你有命賣她嗎?少節外生枝!”
駱喬被捆著一路顛顛簸簸,她在心裡算著距離和方向,等馬車停下來後,她估摸著自己是到了城西的一處地方。
沒一會兒,她被人從馬車裡扛出來,邁過一道門檻,推開了一扇房門,再往右斜方走,再邁過一道門檻,她被粗魯地扔在了地上。
落地之後,屋中不僅有抓她的兩個人的呼吸聲,還有另外兩道掙紮的聲音。
很好,就是這裡了。
駱喬猛地掙開身上的繩索,略一用力,裝著她的麻袋被撕成兩半,在兩個歹人眼睛都要脫眶而出的震驚中,她跳起來,隨手拿起一半麻袋甩了幾圈擰為繩,一步跨出,左右一甩——
啪!啪!
麻袋繩甩在兩個歹人的臉上,把他們打得左右飛摔出去。
什麼是真正的力量,就是看似輕飄飄的一抽,腦袋卻感覺變成了一鍋漿糊,半晌爬都爬不起來。
駱喬沒有去乘勝追擊,看清楚屋內再沒有其他歹人,轉身先把地上另外兩個麻袋撕開,把裡麵的人救出來。
“喂,你們沒事兒吧?快出來……五殿下?蔣雋?”
看到從麻袋裡掏出來的兩個人,駱喬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