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腳是借了彆人的嗎?!”
席瞮一臉無辜地看著駱喬,還帶著一點兒委屈。
駱喬:“……”
駱喬深吸一口氣:“有這麼多人跳儺,也不差我們倆,不如我們一起愉快地去吃烤兔吧。”
席瞮忍笑點頭:“好。”
駱喬立刻一臉解脫地跑了,席瞮慢慢悠悠地跟了過去。
篝火邊,兩人才捧著烤兔坐下,旁邊謝家的兩個郎君過來湊趣說話,說著說著轉到了柳晟那幫人身上。
“瞧見沒,都躲了起來。”
謝家來的兩個郎君都是內史令謝禹珪的從孫,是他弟弟的孫子,他親生的倒是沒有安排過來,說話的是謝放,在史館任了個六品著作郎。
“平日見柳晟,不是個這麼沉不住氣的,這元節下在大營裡鬨事,你們說他圖什麼呢?”謝放的弟弟謝勉說的是“你們”,看的是席瞮。
駱喬從旁邊拿過兩條烤好的羊腿,遞了一條給席瞮,說:“剛烤出來的,趁熱吃。”
“對了,你剛剛說了什麼?”駱喬把烤羊腿送到嘴邊又放下,小圓臉茫然地看向謝勉。
謝勉瞟了一眼拿匕首割羊腿吃得心無旁騖的席瞮一眼,嘴角抽了抽,搖頭:“沒什麼。”然後又對席瞮說:“柳晟這個日子這麼鬨事,定然有所圖,席舍人覺得他目的是什麼?”
“要匕首嗎?切肉方便。”駱喬遞給席瞮一把匕首,後者道謝接過,認真片肉。
謝勉又被打斷,默了默,不死心接著說:“他這是故意針對駱將軍的吧?他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對了,你們就吃羊腿嗎?”駱喬問謝放謝勉兄弟二人,轉頭看了烤羊的夥頭兵一眼,夥頭兵說還沒有烤好,她指著對角一處篝火,道:“還沒烤好啊,那你們去那邊的篝火看看,那邊看著像是有烤好的。”
謝勉就覺得很煩,這駱娘子到底有沒有眼力界兒,沒看到他們在說話,打斷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駱娘子……”謝勉表情不是很好地張口說話,忽被謝放拉了一把,示意他閉嘴。
隨後謝放對駱喬笑道:“那我們就去看看那邊的羊腿烤好了沒有,看你們吃得這麼香,我都餓了。”言罷,拉著弟弟走開了。
走開一些後,謝勉不滿地對謝放說:“哥,我話都沒說完,你就打斷我怎麼什麼!我一句都沒問出來,那小娘子煩死了。”
“你
有沒有點兒眼力界兒,沒看到席瞮都不愛搭理你。”謝放亦不滿,“阿勉,你挑撥的話說得太明顯了。”
謝勉嗤了聲:“席瞮那個偽君子嫌惡柳晟與他齊名,也不說第一天了,直白或者隱晦有什麼區彆,柳晟敢在今日鬨事,不就是下席家的臉。”
謝放教訓道:“你忘了臨行前大父是如何囑咐我們倆的?”
謝放口中的“大父”是他們的伯祖父謝禹珪,他把謝禹珪搬出來,謝勉頓時收斂了表情。
“多看少做。”謝勉低聲說:“多說多錯,多做多錯。”
“你還記得就好。”謝放道:“大父叫我們聽鴻臚少卿的吩咐,不要自作主張。那席瞮既然不想說,你一個勁兒地問,豈非打草驚蛇。”
“問幾句而已,怎麼就變成打草驚蛇了。”謝勉嘟囔。
謝放嚴厲地訓道:“你那些挑撥的話傳到柳晟的耳朵裡了呢?他的脾氣可沒有席瞮好,他擁躉也多,你與他發生了衝突,想過後果沒有。”
謝勉麵色猛地一變,不說話了。
謝放把謝勉拉到一處人少較僻靜的地方,說道:“我們隻要老老實實跟著使團完成這次和談,等回了建康大父就會安排我們升品或去實職,不要節外生枝。”
“哥,我知道了。”謝勉點頭。
“知道就行,”謝放微微偏頭把目光投在吃羊腿的席瞮身上,說道:“席家這些年越發如日中天,席司徒就差……咳,反觀柳家,卻是在走下坡路了,柳侍中急著鞏固勢力,都已經倒向明德宮了,你想想,他以前多看不上太子呐。”
謝勉說:“柳侍中這一招看起來像是病急亂投醫。”
“亂投醫就不知道了,病急倒是真的,”謝放說:“這個時候,就叫柳家與席家相爭,最好是兩敗俱傷,我們謝家漁翁得利,豈不美哉。”
“哥你說得對,”謝勉說:“隻是我看著著急,那席瞮是真沉得住氣,先頭柳晟叫人鬨成那樣了,他都不出麵。”
謝放用下巴指了指:“那不是還有個駱娘子麼。要不是張瑾出手了,我倒是還挺想看這駱娘子給柳晟灌酒。”
謝勉“嘖”了一聲,又羨慕又嫉妒:“席家真是走狗屎運,收了駱衡這麼個猛將在麾下,還附贈一個怪力女。”
“走吧,回去休息,這裡鬨得很。”謝放說著往兄弟二人住的營帳走,主要也是熱鬨的兗州兵不愛跟建康來的官玩耍,他們在這裡,熱鬨是彆人的。
穿過半個營地,前頭的熱鬨之聲小了許多,謝家兄弟二人也沒說話,各自想著心事,在拐過一片連著的營帳後,忽然聽到一個壓抑過的吼聲,把他們都嚇了一跳。
謝勉就要問是誰,被謝放攔住。
這個地方沒有點火把,隻靠著遠處的一個火盆映來些不甚明亮的光,謝家兄弟放輕了腳步,朝著剛才聲音的來處,悄悄走過去。
“我可是都按你說的做的,你是故意坑害我嗎?”
“柳郎君稍安勿躁……”
“你給我閉嘴!稍安勿躁?合著去夥頭軍劈柴的不是你,是吧!你最好給我個交代,為什麼要這麼做,否則彆怪我翻臉!”
謝家兄弟對視了一眼——是柳晟!
他在和誰說話?要交代什麼?
兩人待要再聽,可那邊說話的聲音一下子低得幾乎聽不見了,他們悄悄挪過去,可才一動,就聽到另一邊傳來一聲喝:“什麼人在這裡鬼鬼祟祟?”
謝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