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
張蔓看了一眼時間,中午十一點五十,還有十分鐘午休,她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敲了敲薛晨的辦公室門,“薛總?您在忙嗎?”
“進來。”薛晨頭也沒抬,專注的看著電腦上的文件內容,“午飯不用幫我訂,我去公司食堂吃。”
張蔓答應了一聲,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薛總,剛才樓下副總部的秘書打來電話,說時副總今天沒來公司,聯係不上人,讓我來問您一聲,您看……”
薛晨目光停了停,沉默了一下開口:“時副總會在家裡休息一段時間,今天的工作安排都給她推到後麵。”
按照時見鹿的狀態,恐怕這幾天她也沒心情來公司。
張蔓答了聲好,退了出去。
薛晨等人出去之後,迅速的看完文件,最後關閉了電腦去公司食堂吃飯。
因為薛晨的低調,用餐期間也沒被人打擾,見到她的人也會笑著打聲招呼。
薛晨回辦公室的時候順路去了樓下副總樓層一趟,詢問了時見鹿這段時間的工作情況,這才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下午叢珊打來電話,那個時候薛晨正在開會,還是張蔓給她說的。
打過去的時候叢珊很快接聽了。
“喂,薛剛才在忙著吧?現在忙完了?”叢珊見薛晨好幾天都沒聯係自己,除了每天發過來的情緒記錄之外,兩人的聊天記錄就是她主動得多,可是薛晨似乎沒什麼心情聊天,每次都簡短的回複了幾句就結束了。
她實在忍不住,主動給薛晨打了電話。
“找我有事兒嗎?剛在開會。”
“不是說要請我吃飯?薛總裁大忙人,該不會是忘了吧?”叢珊半開玩笑的調侃:“你今晚有時間嗎?我這幾天沒什麼工作挺悠閒的。”
她話裡的背後的含義這麼明顯了,薛晨不可能聽不出來。
“今晚我得去參加一個同行的聚餐,明天叢醫生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薛晨如是說著。
“好,那就明晚吧。不過今晚你要去聚餐的話肯定要帶你的秘書吧?”叢珊拿著手機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工作室裡的花草盆栽,帶著試探問薛晨。
薛晨沒多想,“嗯”了一聲,“她幫我擋酒。叢醫生不是不讓我喝一滴酒?我隻好謹遵醫囑了。”
薛晨麵色平靜的開著玩笑,把那頭的叢珊聽得心花怒放,實則如果有人看到她的表情,會發現薛晨有些心不在焉的在聊天。
“好啊,不錯很乖!很聽醫生的話。”叢珊眉眼都是深深笑意,“不過我也很能喝酒,而且今晚也沒有其他約,不如我來給薛總當個一日秘書?”
似乎生怕薛晨拒絕,叢珊緊接著補充道:“如果不行那就隻能算了。就讓我一個人淒淒慘慘的去吃晚飯吧。彆人都是聚在一起熱熱鬨鬨的,就我一個人……”
薛晨鬆了鬆袖口,不好拒絕:“好。叢醫生願意的話,來給我當一天的秘書吧。隻是聚餐的時候避免不了喝酒,也可能會被人灌酒,你確定要來嗎?”
叢珊說得半真半假:“這不是還有你薛大總裁嗎?你肯定不會讓我喝多了的,對吧?”
“那我可做不了主,被人灌酒有時候不得不喝。”薛晨回答之後覺得有些太過冷淡了,於是又說道:“不過我會儘量給叢醫生擋著的。”
叢珊在那頭哈哈笑了幾聲,然後一口答應下來。
薛晨掛斷電話給她發去了時間地點,一丟手機又開始進入工作狀態中。
……
時見鹿昨晚沒睡著覺,因為薛晨的話讓她太震驚和不敢相信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開車去了時家。
時媛正在彆墅花園裡逛著,早晨是她精神狀態最好的時候,看見時見鹿來了,時媛招呼了一聲,“大清早過來,有事兒找我?”
時見鹿把她推回彆墅裡,然後把那張被她揉的很皺的紙輕輕遞過去,“媽,你看看這個。這些都是真的嗎?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時媛聽到她不對勁的聲音這才注意到時見鹿臉色慘白,精神萎靡,整個人都有些狼狽和邋遢。
她緩緩展開紙,目光落在了整頁的資料上。
越看到後麵,時媛越是不安,直到看完了整個資料,她猛地揮向麵前的時見鹿。
“啪”的一聲巨響,時媛一巴掌打在了時見鹿的胳膊上,動作又快又狠,時見鹿根本沒來得及躲,猝不及防的被打得跌坐在了地上。
她詫異仰頭,看見的是時媛猙獰可怖的麵目,“你讓人查我?你從哪兒查到的?這些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假的你也信?”
時媛瘋狂的撕扯著那張A4紙,很快就碎成一片片,被時媛劈頭蓋臉的砸到了時見鹿臉上。
時見鹿抿了抿唇,控製住發抖的身子後退了兩步,離時媛有一段距離之後才開口。
“媽,你彆激動。你彆這樣,我求求你了!”時見鹿不斷安撫著時媛。
可這些非但沒有安撫好對方,反而讓時媛情緒更加不受控製,瘋狂的咒罵著:“你爸爸就是被薛家害死的!你要報仇!報仇!你是不是愛上薛晨了?你說呀!說呀!”說著拿起桌上的不鏽鋼保溫杯就砸了過去,神智不清的撕扯自己頭發,抓自己的胳膊和身體。
時見鹿嚇得急忙叫了家庭護工阿姨,給時媛打了鎮定劑這才安靜下來。
她在客廳坐了好半天,腦子亂哄哄的隻想逃避,最後離開的時候時媛都還沒醒過來。
或許她媽說對了一點,她一直不敢相信的事情。
薛晨給她看的那些資料,一開始的震驚過後,她心裡卻忍不住陰暗的升起了一絲竊喜。
如果薛晨查出來的這些都是真的,她媽媽是因為愛而不得得了精神疾病,臆想出了自己的父親被害,憤憤不平妄想報仇,所以病情才會越來越嚴重。
如果那些所謂的仇恨都不存在,她和薛晨是不是還能重新開始?
不,她怎麼能這麼想?
她怎麼能因為薛晨一些莫須有的資料就懷疑自己的媽媽?而且那上麵寫著父親是失足跌落懸崖死的,可是怎麼這麼巧,兩個人就這麼一起死了?這中間肯定有蹊蹺。
可她就下意識的想選擇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們之前沒有仇,她和薛晨還能回到當初,薛晨還能像之前一樣對她。
時見鹿失魂落魄地離開時家,在外遊蕩了一天才回了家,此刻的薛晨正送叢珊回家。
剛一走進客廳,薛晨習慣性的看了一圈,沒看到時見鹿的身影,想到今天秘書說的話,薛晨上樓,在時見鹿門口站了一會兒,回房間就給劉姨打了個電話過去。
“……夫人啊?她今天不是去了公司?小姐你離開之後,我等了一上午也沒見到夫人下來,於是去房間找她,發現夫人根本沒在家啊。晚上我做好飯菜離開的時候也沒看到夫人回來。還以為夫人和小姐你一起回來呢。”
薛晨皺著眉頭掛斷了電話。
時見鹿一整天不在家?
難道回時家去找時媛了?
薛晨拿著手機給對方打過去,顯示無人接聽。
她起身去了隔壁的主臥,站在外麵喊了兩聲沒聽到任何回答,裡麵也絲毫沒有動靜。
難道真沒回來?
薛晨敲了敲門,然後擰開門把手往裡看了兩眼。
主臥漆黑一片,半開的窗戶大敞著,窗簾被外麵吹進來的風拂得不停晃動,看起來的確是沒人。
薛晨想到昨天的情況,有點不放心,一邊開了燈打算去把窗戶關上,一邊拿著手機繼續打了過去。
等到她把窗戶關好轉身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右邊客廳沙發下躺著的時見鹿。
薛晨:“?”
薛晨疑惑地走過去,低眸看向躺在地毯上閉著眼睛恍若睡著了的女人。
“時見鹿?”
地上的人眼睫顫動,緩緩睜開眼睛,直勾勾地和薛晨的目光對視上了。
薛晨鬆了口氣,往後退了半步,靠沙發站著,“起來,去床上睡。”
時見鹿愣愣的盯著她看,一動不動。
薛晨抿著嘴,有點不耐,但是看她這副樣子可憐的很,又忍不住習慣性的關心了一句,“地上涼,彆感冒了。”
時見鹿眨眨眼,眼角的淚突然就順著側臉落進了鬢角,很快消失不見。
一直觀察著她的薛晨自然注意到了,心裡升起一股複雜得分辨不清的情緒,她有些逃避地再次退後了兩步,轉身要出去。
“這些天不用去公司了,好好休息吧。過幾天抽個時間我們去民政局。”
時見鹿突然從地上坐起來,身子往前挺起,拉住了薛晨的手,“你是不是因為知道我是為了報仇才嫁給你,所以這段時間才對我態度大變的?”
薛晨停止腳步,甩開了她的手回頭說:“嗯。”但她更在意的是,上輩子直到她死了,時見鹿還能說出從未愛過那句話
“看來你去找你媽媽求證了。”
時見鹿嘴巴微動,眼神突然停住了,一會兒之後猛地捂住了臉。
薛晨:“?”
又哭了?
她從來不知道時見鹿竟然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麵。
薛晨站在原地沒動,她雖然想和時見鹿離婚,可是卻不喜歡看到時見鹿哭。
結婚的時候她保證過,絕對不會讓時見鹿留一滴淚水,可是現在時見鹿卻當著她的麵哭得很傷心。
雖然她活該,可她不喜歡。
“彆哭了,沒意思。”薛晨歎了口氣,“好聚好散吧!我會給你一筆錢的。”
“你是不是又去見叢珊了?你這麼急著和我離婚就是因為她?薛晨,你想要和叢珊在一起?”
時見鹿的追問再一次讓她感覺到莫名其妙,“說什麼呢你?”
剛不是才說了,因為時見鹿和她結婚是彆有目的,她才想離婚的。突然又扯到叢珊身上做什麼?
“薛晨,你不敢承認!我們現在還沒離婚,你這是出軌!”時見鹿絕望的質問,“你衣領上的口紅印怎麼來的?”
薛晨一愣,低頭扒拉自己的衣領,這才發現右側襯衫衣領有一枚淡淡的口紅印。
她想到剛才送醉酒的叢珊回家,對方軟塌塌的靠在自己身上,肯定是不小心沾上的。
她有些無奈,“我和你離婚,原因是什麼你已經知道了。我不想解釋其他有的沒的。”
時見鹿不放過她,固執的問著這個問題:“你和叢珊什麼關係?”
薛晨毫不躲避,“同學,現在的話算是朋友。”
時見鹿深深的看著她,兩人無聲對視了幾十秒,最後時見鹿率先移開了目光,“我知道了。”
現在的時見鹿很難溝通,說了半天,薛晨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同意了離婚,見她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好太過逼她。
隻是時見鹿倒是不再來黏著她了,也不再做出一些奇怪的言行來,薛晨反而覺得鬆了口氣。
叢珊打電話讓她周末去一趟治療室。
周末是個晴日,春季的植物野蠻生長,花紅柳綠,治療室的環境很安靜,薛晨等著最後的診斷結果。
叢珊從外麵進來,拿著一張紙,“情況很穩定,繼續保持下去,會慢慢痊愈。失眠的情況還在保持,但是晚上不會較大的情緒波動了吧?心情很好?”
薛晨點頭,“算是心情好吧。壓在心裡的那件事兒雖然還沒徹底解決,但是應該差不多了。”
“真的確定了?”叢珊想到薛晨給自己透露的那些情況,“你要離婚?時小姐同意嗎?”
薛晨並沒有隱瞞,“嗯,確定了。之前就已經確定了。”
“至於時見鹿的話……她是個驕傲的人,最後應該會同意的。”
叢珊隱去眼底深處的一絲光亮,笑容明媚了一些,“那就好。這段時間我還擔心你來著,尤其是看到網上的消息。你可以適當的喝一點紅酒助眠,當然要看你的具體情況,最多不超過一杯。”
“謝謝。不過不用擔心我,我心情很平靜。”
叢珊笑著問:“等會兒還有事情?要不要一起去吃頓晚餐?我手裡有個折扣券。”
薛晨看了眼時間,“該我請你才對。要下班了?走吧。”
去了叢珊所說的餐廳,薛晨走進去就發現有些奇怪。
人不算很多,但是都是一對一對的坐在一起用晚餐,男男女女很多,有些舉止親密甚至還有接吻的。
薛晨目不斜視的跟在服務生後麵,兩人並肩,因為不算寬敞的過道時不時碰撞到一起。
薛晨注意到這一點,往後退了半步,做了個請的舉動,“你走前麵。”
叢珊笑容有些無奈,心裡的歡喜一瞬間變得落寞起來,為薛晨的不解風情。
薛晨拉開椅子讓叢珊坐下,自己繞到對麵落座,很快點了餐。
夜色朦朧動人,餐廳響起的音樂聽起來讓人心情舒暢。
薛晨吃著吃著突然發現了一個異樣的聲音,她拿著筷子的手微僵,微微側頭轉過去。
對麵的叢珊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微表情,順著她關注的地方看了過去,驀地笑彎了眼睛。
薛晨也發現自己看到不該看的場景,立刻轉回了視線。
“哈哈哈哈,唔…太搞笑了。”叢珊和她對視了一眼,突然捂著嘴大笑起來,聲音悶在手裡有些朦朧。
薛晨剛才那一點尷尬和不自在,在她的笑聲下消弭了,不自覺的跟著笑了起來。
“看到什麼了你?”叢珊帶著人來這裡自然是彆有目的的。
隻是薛晨給她帶來的反應卻是讓人忍不住驚訝。
薛晨竟然有些不自在和害羞。
她經過這段時間和薛晨的接觸來看,隻要是她感到不自在和尷尬的時候就會習慣性的皺一下臉,而害羞的時候更是會不自覺的摸右側的耳朵。
這是她特有的感情表達。
“你看到什麼了?你看到什麼我就看到什麼。”薛晨喝了一點酒,“你找的什麼餐廳?這麼開放?”
叢珊搖了搖頭,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些場麵發生。挺奇怪的。”
剛才她們看到的是兩個擠在一起坐著的女人,吃著吃著飯就親在了一起。
那毫不避諱在大庭廣眾下接吻的人太大膽了。
吃過晚飯,離開的時候,薛晨被叢珊拉了一下胳膊,朝著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又有一對男女在餐桌前接吻。
薛晨辣眼睛的收回目光,快步朝著外麵走去,還不忘囑咐:“下次找個正規的地方吃晚餐,彆來這兒了。”
“瞧瞧你都找的什麼地方!”
抱怨的語氣讓叢珊笑出聲來,跟著她走出去,“網上評價很好,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啊。那我下次請你去吃大餐,絕對正規高級,好不好?”
薛晨沒聽出她話背後的那層意思,隻道:“下次我請你。”
叢珊在背後得逞的笑了笑。
送叢珊回去之後,薛晨開車回了家,時見鹿還是沒回來。
因為喝了酒,也可能是因為病情的穩定緩和,薛晨這一晚久違的睡熟了。
第二天她精神極好的去了公司,從人事部那裡得知時見鹿電話打不通,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給她請假。等人來了再去問問。”
張蔓點點頭,“好,那我這就回複人事部。”
要出去之前,薛晨想到什麼又叫住了她:“月末會去出差,你把工作提前到這周。安排一下。”
“好的,薛總。”
薛晨和時見鹿的感情問題不知道從哪兒傳了出去,不少朋友來問她情況都被她隨便敷衍了。
她現在都不確定,時見鹿到底會不會輕易同意離婚。
過了兩天,薛晨收到了梁氏集團的邀請函。
“薛總,這是梁氏派人送來的,周末是梁家大小姐的生辰宴,邀請的是您本人。”
薛晨點點頭,拿過來看了一眼,丟在了一邊,“我會去。”
梁氏集團梁心悅。
同個圈子裡的人薛晨怎麼會不認識。
而且梁心悅曾經還明確對時見鹿表達過好感。
薛晨還記得自己吃了好大一缸醋,結果時見鹿卻根本沒放在心上。
梁氏和她薛氏一向都是競爭對手關係,梁心悅更是從來沒有邀請過她,聽說私底下還給圈內一些共同好友放過話,有她薛晨在的地方,就沒她梁心悅。
薛晨對此嗤之以鼻,也從來沒理會過對方。
這一次突然發了請帖來邀請她參加,又打的什麼主意?
薛晨打算去看看。
梁心悅離開公司,姿態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讓秘書辦的幾個下屬目光好奇地追隨著她,直到消失不見。
“梁總怎麼今天下班這麼早?昨天還說要加班,結果加班的隻是我們?”一個才進公司的新人好奇詢問。
“你想什麼呢。什麼時候看到梁總加班的?你彆忘了梁總的身份,她需要加班嗎?反正從我們進公司以來就從沒見到過梁總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