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早晨,還是和往常一樣吃早餐,薛晨下了廚,時見鹿自動的過去打下手,倒是配合得不錯,而叢珊則是坐在沙發上看看郵件偶爾去看看廚房的兩人,努力控製著煩躁的情緒。
吃過早餐之後,本該是薛晨和叢珊一起去公司,薛晨卻說道:“你先去,我帶她去檢查,之後再去公司。”
叢珊沉著臉走了。
她心裡也莫名有些委屈,自己對薛晨表達的情感如此真摯誠懇,她每次都拒絕自己,然後對著時見鹿卻是難得包容,真的如她所說,對感情不信任了也不想再經曆一段感情了?
叢珊不願意自己做個情緒失控的人,可是最近薛晨對時間鹿的態度讓她完全捉摸不透,還有那天她問的那個問題,薛晨也一直沒有正麵回答她。
從時間鹿出現之後,不知道何時起,薛晨就變了。
她真的放下時見鹿了嗎?
此刻的叢珊根本不知道薛晨帶著時見鹿到底去做了什麼。
被薛晨單獨帶著出門的時見鹿高興得整個人都激動起來,連薛晨說的帶她去看醫生也完全忽略不計了。
直到她被送到熟悉的房間裡,熟悉的醫生護士出現在她麵前,而薛晨冷眼站在門口看著自己,她總算察覺到了一點不對。
“時小姐的情況很穩定,不過是否沒有按時吃藥,所以情況也沒有好轉?之前楊小姐說她會去自己一直念叨著的人身邊,看來度過了美好的兩周時間。
從今天檢查來看她的情緒很愉快,整體都是開心愉悅的,和她整日待在病房裡的時候完全不同,她生活的場景會對她的病情有好的促進影響。如果可以,讓她多保持心情愉悅度,病情會好得更快。”
薛晨複雜的看了一眼一直盯著自己的時見鹿,哪怕醫生讓她躺在床上,她也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
“抱歉,她可能會繼續住在這裡了。”薛晨抿了抿唇,“給她開最好的藥治療,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隨時聯係我,這是我的名片。”
醫生驚訝地看向薛晨,“她不回去了嗎?”
薛晨點點頭,“暫時不方便。麻煩醫生給她治療了。”
醫生和護士接連出去,臨走之前還在讓薛晨再考慮考慮。
畢竟一直住在醫院病房裡對時間鹿的病情沒有好處。
很快病房裡隻剩下她們兩人。
時見鹿飛快從床上坐起來,“薛晨,我們什麼時候能走啊?我不想呆在這裡……”
她似乎察覺到某些異樣的氛圍,看向薛晨的眼神裡都帶著幾分慌亂緊張,尤其是在對上薛晨麵無表情看著自己的那張臉後,越發顯得在意。
“薛晨,你說話啊,我們什麼時候走啊?我也檢查完了,我們回去吧,我還給你做奶凍,這一次做你喜歡的芒果奶凍,肯定更好吃,我也給叢珊做,不會針對她……我們回去好不好啊?這裡的味道很難聞,人也很多,我不喜歡他們來打擾我,還有些人好凶,會……”罵我的。
最後的話還沒說完,薛晨打斷了她。
“我送你來檢查,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了。我那裡不方便,不能留你繼續住下去。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以後你也不要再來找我。知道了吧?我走了。”
薛晨轉身離開,腳步很快,似乎是怕自己再多留幾秒就會忍不住把人重新帶回去。
隻是她不會承認的,她對時間鹿已經沒有感情了,不會再對對方產生一點點可憐和同情。
對,就是這樣的。
薛晨麵無表情的大步離開,完全不顧後麵叫喊著的時見鹿如何淒慘悲厲地想要追上來。
她不能回頭。
過去的早就有已經過去了,不該再有任何留念,不隻是那些事兒還有那些人。
醫生護士聽到動靜後重新回到了病房,隻看到從床上滾下來的時見鹿嘴裡大聲喊著他們這段時間聽到的最多的名字,醫生回頭看了眼門外,早就沒有剛才遞名片的年輕人的身影了。
世間愛恨情仇讓人痛心疾首,一邊愛著,一邊痛著,誰也不能逃過。
“病人正處於亢奮狀態,情緒不能控製,吳醫生怎麼辦?”護士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時見鹿的主治醫生回答道:“給她打一針鎮定劑,睡著之後注射之前的抗抑鬱藥物,我來聯係一下楊小姐。”
楊傾收到電話之後滿心不敢置信。
她沒想到薛晨竟然做得這樣絕,又把人給送回去了。
楊傾急匆匆的趕到醫院去看時見鹿,得到的消息卻是時見鹿因為情況不穩定,注射了鎮定劑睡著了。
楊傾囑咐了醫生照顧好她,開車殺到了薛晨家。
……
另一邊,看著薛晨一個人回來的叢珊多嘴問了一句,“時見鹿呢,你把她送回去了?”
“沒有。我送她回去了。”薛晨臉色不是很好看,“送到醫院去了。”
叢珊哦了一聲,以為時見鹿要接受治療,薛晨才會先一步回來。
誰知道半小時後楊傾找上了門。
“薛晨!你真是好樣的!”
打開門,裡麵的叢珊和薛晨一起看了出去,對上楊傾怒氣衝衝的一張臉。
叢珊眉頭皺了皺,“你們先聊。”轉身退回了房間。
秘書退了出去,辦公室的門同時也關上了。
薛晨麵無波瀾的看向楊傾,“這麼長時間了,你總算是出現了,我還以為你又去國外旅遊了,發的消息郵件,打的電話留的言,全都不回複。你可真是好樣的啊楊傾。”
被薛晨這樣一說,楊傾有一秒的不自然,低低咳了兩聲立刻反過來指控道:“你怎麼對見鹿的?你把她送回去了?”
薛晨還沒開口,她又說道:“醫生沒給你說?見鹿得在讓她舒服的環境裡才會慢慢好起來,她這段時間因為和你住在一起病情也穩定了許多,人也開心了許多,你竟然就這樣把她送回去了?你猜我剛才去的時候看到的她是什麼樣子的嗎?她情緒失控了,就因為你頭也不回的拋棄她離開了!薛晨,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冷血了?”
楊傾的一大段話不隻是薛晨聽到了,叢珊也聽得很清楚,詫異了幾秒,猛地看向薛晨,眼裡帶著一絲隱晦的光亮,期待又緊張。
薛晨真的下定決心把人送回醫院了?
她想明白了嗎?
“是不是因為她?”楊傾餘光瞥到位置上坐著的叢珊,突然大聲質問:“是不是因為叢珊,所以你不想要見鹿了?你愛上叢珊了嗎?”
薛晨和叢珊期待的眼神對視了兩秒,收回視線沒回答這個問題,“你先和我出來,我們聊聊。”
楊傾神色不耐又憤怒,“薛晨,有什麼話好聊的我們?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問你對見鹿的感情是怎樣的!”她現在都那個樣子了,已經夠可憐的了,你要是再不管她,就沒有其他人了——”
“她可憐?誰來可憐可憐我?”薛晨平靜的看向楊傾,一句話就把她堵的啞口無言。
“跟我出來。”
楊傾這下不說話了,複雜地看了一眼叢珊的房間,跟著薛晨離開。
門一關上,楊傾就迫不及待的質問,“薛晨,你是真的不喜歡見鹿了?寧願把她關進醫院?
我知道她以前做錯了事情,可是你想想她的背景和從小麵臨的生活,時媛是個瘋子,見鹿被她欺騙迷惑了才會做那些事情的,因為生活在一個健全的有□□裡,她如今已經知道錯了,也為自己的欺騙付出了代價,你就不能原諒她?”
薛晨沉默下來,再開口聲音壓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