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了哪裡乾嘛要告訴你!又沒讓你去!”
時見鹿率先開口,不滿地瞪了叢珊一眼。
叢珊每次看到她對自己這副模樣就覺得挺好笑的。時見鹿就算是瘋了傻了,也知道自己不喜歡她,當然她也不喜歡自己。
“好好說話。”薛晨看了一眼時見鹿,對著叢珊道:“沒去哪,在下麵公園呆了一會。”
叢珊哦了一聲,低著頭玩起手機,似乎剛才隻是她隨口一問,聽沒聽到回答不重要。
薛晨有一瞬間的尷尬,接下來吃甜點的時候看了叢珊好幾眼,下一刻眼前多了一道身影,擋住了她全部的視線。
抬頭一看,對上時見鹿的身影,她明顯就是想故意隔開兩個人,遞過去叉子笑著問:“薛晨這個很好吃,你嘗嘗嘛!”
薛晨:“……”
叢珊眉眼微動,餘光瞥了她們一眼,猛地起身離開了。
時見鹿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薛晨被弄得無語了。
……
第二天,劉姨搬進了薛晨給她準備的同個小區的公寓,就在旁邊的樓棟,隔得很近,方便她給薛晨她們買菜做飯。
叢珊開始早出晚歸,薛晨早晨吃飯的時候被時見鹿纏著,多浪費了一些時間,等她準備去公司的時候,卻發現叢珊已經自己開車離開了。
她想到最近叢珊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她們的問題必須要解決了,不能拖下去了。
隻是叢珊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想法,仿佛再有意無意的躲著她,每天早出晚歸,兩人幾乎一周沒打照麵。
這天薛晨下班回來,卻發現楊傾居然上門了,劉姨說她在房間裡和時見鹿說話。
見薛晨回來了,楊傾忙出來打招呼,“薛晨你回來了。醫院的事情實在是我疏忽了,見鹿這幾天還好吧?有沒有留下什麼陰影?需要我再聯係個專業的醫生看看嗎?”
時見鹿此刻乖乖的坐在沙發上,被電視吸引,根本沒有聽她們倆人說話。
薛晨冷眼瞥她,“你現在唯一能幫我的就是,趕緊把人給我領走。”
“彆啊!”楊傾苦著臉,“你看見鹿在這裡病情穩定了許多,她一直都想要和你在一起,在醫院天天喊著你的名字,你就不能讓她在這多住一段時間,等她病情穩定一些再走。”
薛晨神色嚴肅了起來,“我是不忍心看她這樣,但這不代表可以一直讓她住在我家,我現在和她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了。楊傾,你彆和我在這玩緩兵之計這一套,好好聯係一個靠譜的醫院對大家都好,如果你再這樣敷衍下去,我會自己去找專業的醫療機構照顧她。”
楊傾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眉頭皺得很緊,能夾死蚊子了。
“可你很清楚,她會瘋掉完全是因為你的死,現在隻有你才能夠讓她的情緒穩定下來,不管你把她送到哪裡,對她的病情好轉沒有任何意義。”
薛晨麵無表情,“所以呢?如果她一直不好,我要為她的一輩子負責嗎?”
“薛晨,你對她就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了嗎?”楊傾深吸口氣,“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就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了嗎?”
“我明確告訴你,如果她沒瘋,我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薛晨說完之後,徑直上樓,“你陪著她呆一會吧,她還能記得你。離開的時候也不必告訴我了,儘快安排你承諾的事,不要讓大家連朋友都沒得做。。”
她上樓的時候,時見鹿忍不住起身要追上去,被楊傾拉住,“我可好不容易來看你一次,你就想貼著薛晨?不和我聊聊天?”
時見鹿看了看楊傾,又看了看頭也沒回的薛晨,皺著臉不滿地坐了回來。
楊傾詫異,“你還真認得出人來了?”
時見鹿懵懂的點點頭,準確喊出她的名字:“楊傾!”
楊傾驚訝地繞著她轉圈,喃喃自語道:“薛晨就是不一樣啊,這才兩三周,就能讓你認得出來人了?”
“最近過得好吧?看你的氣色好了許多。”楊傾笑著問道:“薛晨肯定對你不錯吧,我就知道,她肯定不會放任你不管的。她這人就是嘴硬心軟。”
哪知道這話說完之後,時見鹿垂下了眼:“我不開心,她不喜歡我。”
時見鹿委屈又可憐的回答:“薛晨不喜歡我,她喜歡那個叢珊!”
楊傾愣了愣,“怎麼會?”
時見鹿現在還能看出來薛晨到底喜不喜歡她了?
“薛晨對她很好很好,比對我還好!還有薛晨吃完了叢珊給她做的甜點,我做給她的就嘗了兩口,還要分給叢珊吃!我不喜歡那個阿姨,薛晨不高興。還有……”
楊傾被迫聽了一大通時見鹿的“告狀”,聽著聽著差點以為自己是什麼幼兒園小朋友的家長了。
好吧,現在的時見鹿就是小孩脾氣。
“我怎麼辦呀。薛晨不喜歡我,要趕我走,可是她喜歡叢珊,就不會趕她走!我想要讓薛晨喜歡我!”
時見鹿愁眉苦臉地撐著下巴,臉上流露出幾分可憐兮兮的情緒,讓楊傾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想到了薛晨給她說的那番話。
薛晨說她和時見鹿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會管她一輩子。
但時見鹿太可憐了,她不想她一輩子這樣孤苦無依。
“她不是不喜歡你,隻是有其她人在,她不好表現出來。”楊傾半真半假的說著:“你看薛晨就是舍不得你,才會回去找你的。”
時見鹿突然表情燦爛了一點,“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薛晨帶人回家這個舉動本身就代表著她不忍心,對時見鹿存在感情,哪怕是同情,是可憐,那也是感情。
這短短數十秒她想了許多,麵上不動聲色的繼續說著。“你現在住在這裡開心嗎?”
時見鹿點頭:“開心!”
似乎怕她不信,重重的點了點頭補充道:“我很開心!隻要和薛晨在一起,我就很開心!”
“那你還想繼續住在這裡,一直和薛晨在一起對吧?”楊傾繼續問。
“嗯嗯……”時見鹿連連點頭,絲毫不帶遲疑的,“想!”
“我有個法子,我覺得你如果做了,薛晨肯定會更開心,說不準以後都不會再趕你走了。”
“什麼法子呀?”
“你過來,我給你仔細說說……”
根本不知道兩人在說些驚世駭俗話的薛晨此刻在叢珊門口敲了好一陣,才看到她開了門。
“我們去書房聊聊?”
叢珊麵無表情,姿態頗為冷酷無情,“聊什麼?”
“叢珊,有些事情我們需要談談。”薛晨抿了抿唇,心情複雜。
叢珊擠開她,率先朝著書房走去,“那就聊聊。”
薛晨沉默的跟在她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書房。
叢珊找了個位置坐下,離薛晨很遠。
“薛晨,你真的想好了,打算把時見鹿留下來,和我們住在一起?”
靜謐無聲的書房裡氣氛一瞬間凝滯,薛晨沒有開口。
“我已經明確給你表達過我的感受了,我不想讓她住在這裡。她是個病人,需要接受治療,而且就如你說的,你回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她,是為了你母親的公司。”
“可是現在你的計劃裡突然多了個時見鹿,你沒打算把人從你的計劃裡剔除,反而讓她留了下來。”
叢珊說完頓了頓,眼神從落地窗外的初春景色移到了薛晨臉上,認真嚴肅的看著她——
“我再問你一次,你還是放不下她,對嗎?”
“我不會和她在一起的。”
“可你放不下她。”
薛晨無言以對。
好半晌,兩人所在的書房裡都是一片詭異的沉寂。
叢珊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薛晨坐在位置上像具雕像,一動不動地隻是坐在那兒。
她完全看不明白薛晨了。
這是她第二次對自己的這個問題沉默,叢珊心頭冰涼。
薛晨看著她,沉默了許久,狠心道:“叢珊,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媽留下的遺產我會……”
“彆說了,你知道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東西,讓我自己好好想想吧!”
叢珊說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