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見鹿閉了閉眼,站在空曠明亮的辦公室裡仰頭眨了眨眼睛,走到一側的沙發上坐下。
她這二十年待在時媛身邊,就好像一個笑話。
尤其是現在時媛對待江芙的態度,和她這二十多年間對待自己的態度一做對比,真情假意什麼都顯示出來了。
老天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呢?
開了好大一個玩笑,自己最後成為了玩笑。
時見鹿快速的撚了一下眼角,摩擦得有些紅,緊接著辦公室門被人從外麵拉開,時媛怒氣衝衝大步走了進來。
“時見鹿,誰讓你過來找我的?”
時見鹿漠然抬眸,為她的情緒變化趕到好笑。
她作為時媛的女兒難道還不能來找她了?
噢,不對。
她現在極有可能不是時媛的女兒了。
來之前時見鹿一直都是震驚不信的,可是來了之後,看到時媛抱著江芙和她溫聲說話的樣子,時見鹿心裡的某根弦繃到了極致,不知道何時就會斷裂。
“我不能來嗎?”時見鹿仰著頭看向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的時媛,“你不是我媽媽嗎?”
時媛一噎,麵上情緒瞬間變化莫測。
“我是你女兒,現在這是你的公司,難道我還不能來找我的媽媽了?”
時媛眼神閃了閃,複雜的看著她,“你知道了?”
她並不蠢,從時見鹿的樣子來看,她分明就是知道了一些什麼才會這樣問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什麼了?你想說我知道什麼了?”
時見鹿情緒突然就崩潰了。
她猛地站起身來,比時媛還要高上半個頭的她看起來有些盛氣淩人。
“你一直瞞著我,瞞到現在,還是讓我從彆人口裡知道這件事情的。”
時見鹿控製不住的紅了眼睛,“江芙才是你的女兒,你一直都在找她,想讓她回到你身邊對吧。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送我進精神病院,任由我自生自滅,從來沒管過我,這頓時間你有來看我一眼嗎?你有聯係過我一次嗎?我到底是不是你養大的啊?我也是你的女兒,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女兒過?”
時媛皺緊眉頭看著她。
這個樣子的時見鹿非但沒讓她產生一點愧疚,反而覺得難以理解,不可理喻。
“你發什麼瘋?現在朝著我吼什麼吼?”時媛似乎有些惱羞成怒,說出口的聲音比起時見鹿更大了幾分,震得外麵的秘書們都聽到了幾分。
“你精神不正常就去醫院接受治療,我把你送到醫院不是讓你跑出來亂發瘋的。”
時見鹿心裡繃著的那根弦在這一刻,對上時媛煩躁厭惡的眼神之後瞬間斷掉了。
她腦袋隱隱作痛,神色帶著幾分絕望,整個人竟然都開始顫抖起來。
“時媛,我隻問你,你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把我當成你複仇的工具,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過,哪怕一瞬間,你有把我當成你的女兒來對待嗎?”
時見鹿緊緊盯著她,一眨不眨。
她一定要從時媛嘴裡聽到一個答案,必須聽到。
無論是什麼,她都會…接受。
隻是接受之後,她和時媛是個什麼情況,就再也說不清楚了。
辦公室沉寂了好一陣。
誰也沒先開口說話,時見鹿沉默的盯著時媛,妄圖得到一個答案。
時媛看著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底的情緒變了好幾番,最後漸漸堅定起來。
“女兒?”她朝著時見鹿重複了一遍這個稱呼,在看到時見鹿熟悉的眉眼緊盯著自己的時候,突然笑了,“我的女兒已經回到我身邊了。”
芙兒這些年受了那麼多苦。
她不可能把人丟下。
那是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親生女兒,是她找了大半輩子的芙兒。
時見鹿就算心裡有點底,也有猜到時媛早就棄了自己,可是這一刻聽到她親口說出來還是感覺心裡的某一處徹底塌陷,再也重建不了。
她被徹徹底底的丟棄了。
時見鹿猛地閉上了眼睛。
“好,我知道了。”時媛站起來,眼神徹底冷冽,小臉寒霜,“既然這樣,以後我不會再留情麵了。時媛,你好自為之,我一定會把公司重新搶回來。這本就是薛晨的,薛氏集團,不該被你握在手裡。”
時媛額角跳了跳,“這是我的公司。薛氏早就沒有了。你胡言亂語說些什麼。時見鹿,你給我閉嘴,彆以為你現在精神狀態好了就可以在我麵前無所顧忌為所欲為了。”
時見鹿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笑出聲來,是真真切切的笑出聲來了。
“哈哈哈,時媛,你就算把薛氏改了名,換了領導人,可是大家記住的都隻是一個薛氏,而不是你的薛氏集團。現在和你合作的人多少都是看在薛氏的名號上來找你合作的?你自己心裡一清二楚,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你閉嘴。”時媛徹底紅了臉,在麵對時見鹿的時候沒有了往日的親情,“甚至上前幾步牢牢抓住時見鹿的胳膊,“把你手上的股份全部轉給我。你要什麼?錢?權?我都可以給你。”
時媛的大力讓時見鹿吃痛,甩開她的手沒能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