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馬。
遠看長安城很近，真靠近城門了，已經月上中天。
陳以南二人核對了背包的東西，程橋麵癱臉差點繃不住：“我要舉報，憑什麼你包裡是ak/47和彈夾，我就隻有冷刀冷箭。”
三天的壓縮夥食，一些基礎用具，三匣子彈，還有的ak/47。
這是陳以南的初始裝備。
“你還不明白嗎？第一題的時代背景是無限流漢朝，什麼叫無限流？”
“無限時空交錯，所以能看到明明是農耕文明的漢朝，卻滿天飛船。”
“當然也能看見，ak/47這種工業文明的產物，和弓箭同台競技。”
陳上校挑揀著程橋的包裹，低喃說出另一句惡魔之語：“而且，我有奇怪的預感，045宇宙應該不止我們高一生。”
程橋正在觀察長安老城牆，眼前城門寫著“德陽”二字，一聽陳以南這話，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陳以南摸摸嘴唇，蹙眉揉太陽穴：“橋哥，我在045的著陸點是曠野。你在樹林裡，對嗎？”
程橋將兩人拉到城牆根下，才點點頭，“是的，你後方三百米左右，所以我第一個看到了你。”
陳以南點頭：“那你有注意到，當時我們周圍的土地上，有大片散亂的腳印，應該是最近三天留下的。”
程橋微微皺眉回憶，“注意到了，但長安是漢朝的都城，也是這顆宇宙的核心城池，我以為，它的城外有大批人流經過，不足為奇。”
陳以南斜睨他。不錯啊，前後邏輯沒有明顯漏洞，她調出光腦圖片：“這是我當時拍的照片。”
程橋湊過來細看，圖片光線很暗，是浮土上的殘缺腳印，密密匝匝，製式普通，中央一枚精雕細刻的梅花，看起來眼熟的要命。
陳以南挑眉，示意程橋抬起自己的腳看看。
程橋預感冥冥，“這不會是……”他抬腳一看，自己的鞋印和圖片上的幾乎一模一樣，除了中央的花紋是菊花。
梅蘭竹菊，是考生賓館四大苑。
帶有各自花紋的用品，是它們的標誌。
“大量考生經過的痕跡！”程橋一驚。“梅苑的？”
“怎麼可能，剛開考啊，我絕對沒看到其他人！”
“梅苑能提前幾天進入長安城？”
陳以南搖搖頭，在程橋包裹裡接著翻，“我也覺得是梅苑考生不假，但我不認為是同屆生。”
“腳印是殘缺的，我們的鞋印頂頭那一圈2501，照片上看不出來。”
“而且依照咱倆的降落地點看，同一屆考生不會大批量投放在一個地點。”
“應該是目前還在四大戰區的高二或者高三。”
程橋瞳孔微縮，“你說得有道理。”
“但是，兩屆考生能共用一顆考題宇宙？”
陳以南撲哧一笑，挑出一片鋒利的石片：“為何不能？十幾億考生對一顆宇宙而言算個屁。考前資料也沒說過，考題宇宙不能重複利用啊。”
程橋：“……”
日他，你這腦子怎麼長得？
他憋了一會，呐呐問：
“考前資料，你還認真看了？”
陳以南奇怪道：“不然呢？星雲高考會丟命的，當然要好好把握每一條信息。”
程橋：“……”說的真有道理。
但是，就像買了物理練習冊，誰會專門去看最開頭的前言啊，都直奔著做題去了好嗎？！
“腳下是《過秦論》宇宙啊，連續兩屆高考，我不認為會出相同的題目。”程橋打心眼裡不信。
“憨批。”陳以南錘他一下，“這不是過秦論宇宙，這是漢朝。”
“漢朝的名篇隻有一篇《過秦論》嗎？”
“靠，我懷疑你在內涵我大華夏英明神武的祖先。”
“045可以叫《過秦論》宇宙，也可以叫《木蘭辭》宇宙，更可以叫張衡宇宙。這裡是漢朝，漢代的任何一篇名篇，都能成為這顆宇宙的考題。”
“小同誌，你的世界觀得扭轉一下，找到合適的方法論，要辯證地看待世界，懂嗎？”
程橋：“……”
我隊友是高考委員會肚裡的蛔蟲吧，是吧是吧！
“難道，考題會讓我們和高二發生衝突嗎？”程橋閉上眼睛，心裡沒底。
“怕什麼，遇神殺神，遇魔殺魔。擋我高考得高分者，斬立決。”陳以南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
“你、這段分析不用這麼早告訴我，”程橋背著身磕磕巴巴的說，不知為何，他羞澀的很，“等到今天高考直播，再講出來，對你自己更好，能提高印象分——”
他整理好心情，回頭就看見陳以南用石片對準自己的左臂，緩緩切了下去——
切成一條三厘米長的傷口，工整漂亮。
程橋：“……”
他心裡一驚，奪走石片：“你做什麼！”
將血擦拭乾淨，陳以南臉色紋絲不動，似乎剛被割了一刀的人不是她似的：
“我在做第一題第一問啊。”
“利用對自我身體的了解，來估算045宇宙和星雲高考的時間流速。”
程橋：“……什麼？”
陳以南嘁一聲，“小子，看你是個開竅的，姐姐和你說。”
“野外求生第一要義，在工具不足時，全麵了解自己的身體並當成道具，比如右手寬幾厘米，一步長幾十公分，左右腿是否一樣長等。”
“有了對身體的了解，算出時間流速，很容易。”
比如，按照我目前18歲的身體狀態，這道淺顯傷口應該在30分鐘左右形成表麵止血。
那麼如果在045宇宙，它30分鐘沒有止血，反而3小時才止血了，兩相對比，那麼時間流速比例就是30分鐘：180分鐘——
1:6。
簡直不能更簡單。
她潛台詞如此說道。
程橋瞳孔緊縮。
他不是不學無術，相反，他是初中非常之優秀，所以敏捷地抓住了陳以南的言下之意，於是更加震驚。
“你初中怎麼學的？生理課教過這些嗎？”程橋結結巴巴問，女生的手臂藕節似的白到晃眼，他趕快低頭翻找紗布。
陳以南失笑，“這是急救醫學。”
“生理課隻會教你丁/丁和咪/咪的區彆。”
“橋哥，你是智商弱嗎？”
太陽係一中優秀畢業生程橋：“……”
程橋好奇自己怎麼還沒被氣死。
我就是犯賤啊！
找個屁紗布，讓她流血使勁流！
終於，兩人叩響了長安城城門。城頭人影晃動，有人要下來開門，陳以南活動脖子，準備一個不察就暴起傷人，誰知程橋拽住她，聲線緊繃：
“陳以南，看光腦！”
“四區第一個成功擊殺案例出現了！”
陳以南：“……”
她立刻掏出光腦，果然，一行彩色字體出現，通告第四戰區兩億人：
“半人馬座請注意：”
“考生99387被擊殺，擊殺人：考生99388，暫列第四戰區第1名。”
“讓我們為他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