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供職情報科,陳以南可沒少跑外勤,抱著相機假裝某某日報的記者啦,哢哢拍幾張,也許下一秒相片鋒利的紙邊便會用來抹了誰的脖子。
在陳以南的審美中,攝影這東西,就是激烈色彩的對撞,要拍下人類的神韻。
於是,被喪屍腦漿噴濺一身的羅敏、替柳漫漫抵擋攻擊險些被啃掉手臂的宋灞、笨拙卻努力的三區同學,甚至滿身血氣未熄的程梁,都被她錄進了光腦裡。
色彩濃烈是凝固的鮮血和蒼白的人類皮膚,閃光的是學生們緊繃的神色,還有臉龐淌下的汗水,晶晶發亮。
這些,都成了竹林喪屍局中最美的畫麵。
劉英扶著影壁慢慢站起來,小腿還是忍不住發抖。
腳邊人頭被毒血燒的散發煙氣,她竭力不去看,抬頭望著攝影的陳以南,她整個人吊在繩子上,飄來蕩去,神色平靜,甚至能說是麵無表情,隻有在噴濺的鮮血染到光腦上,才會揮手撫掉。
“……”
一陣暈眩衝擊頭腦,劉英眼前發黑,手指深深扣進了影壁的雕紋縫隙裡,滲出血絲,心跳快的她頭腦發暈。
多可笑啊劉英。
你過來是想當個見證者,作壁上觀,保持你清高社會人的自尊。
結果呢?
錄像是考生幫你做的,喪屍是程梁幫你擋的,唯一你能做的,也就是渾身發抖勉強自己站起來。
多榮耀啊是吧?
鋪天蓋地的羞辱感簡直淹沒了劉英,她滿臉通紅,奪過程梁的短/槍,打算突突一陣,誰知技法不嫻熟,臥槍位置不對,一槍放出去,便被後座力懟傷了自己,慘叫接踵而來。
程梁:“……”
搞啥這是?
陳以南聞聲又落下來,將拍攝好的素材交給程梁,蹲下檢查劉英的傷勢,歎口氣:“鎖骨骨裂,應該是槍托抵住的位置不對。”
“反正錄像應該也能用,要不劉編就回去吧。”
“我不走,”劉英痛的嗚嗚哭,結果一抬眼看到陳以南手臂的傷口,新鮮冒著血腥氣,能看清肌肉紋理。
她抽搭兩聲,頓時沒了聲。
人家一刀見骨還在幫你乾活,你呢?自己犯傻逼辦錯事還好意思哭哭啼啼?
“我要幫你們!”
陳以南和程梁同時笑出聲了。
“彆添亂了劉編,我保證,影像交給你就絕對能用。”
“是啊,劉英,你快點走,不然我拿人頭還得看顧你,礙事!”
劉英弱弱說:“你們這是看不起人。”
兩位大佬再次對視一眼,陳以南先開口:“我說句剛才三區徐濤的話,臨場要求其他戰區的學生拔升到四區的水平,是在為難人。”見劉英還想開口,她擺擺手:
“我知道劉編你想說什麼,無非是你比我年長,有社會經驗,當年也是二區優秀生之類的。”
“但是,差距這個東西,和年齡或者分數沒有直接關係。”陳以南委婉說。
劉英堅持不動彈。
程梁嗤笑一聲,身為同輩人,他說話就很直接了:
“行了,彆給你二區人馬座丟臉了,菜雞就菜雞,菜雞假冒霸王龍就沒意思了。”
“劉英你還不明白嗎?四區養惡魔,你這資質還差得遠,趁早上去吧。”
“省的礙事。”
劉英:“……”
劉英懷疑自己怎麼沒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