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電筒“扮鬼”這一招, 是七八歲稚兒都玩爛了的把戲,但它偏就百試百靈,堪比某些扳平戰局的決勝妙手。
越是五官深刻的人, 被燈光一照, 崎嶇鬼魅感更甚。
當陳以南的可怕鬼臉出現在屏幕上時, 本來歡呼沸騰的半人馬看台齊齊一靜, 隨即爆發出了慘烈尖叫!
“啊啊啊啊啊麻麻有鬼有鬼啊啊啊啊啊——!”
“臥槽臥槽臥槽惡靈驅散急急如律令!”
“放你媽的屁太上老君的經文對活人沒用啊啊啊啊啊!”
“瑪德嗚嗚嗚!我再也不說陳以南長得好看了嗚哇!麻麻有人嚇唬我!”
頓時, 洗手間就被擠爆了。
也不知是冷水洗臉冷靜一下,還是跑廁所換濕褲子。
水幕屏高達數百米,那就是數百米的鬼臉,沉沉懸在看台中央, 效果拔群。
哈莉僵在座位上, 滿臉冷汗, 筆下不知如何記錄。
剛才某人打開應急燈的一刻,她命都險些給她了!
臥槽陳以南你個幼稚鬼!
竟然玩小朋友把戲!
身後aj快笑岔氣了, 爽朗的笑聲聽得哈莉真想把筆頭塞他嘴裡!
如果說觀眾遭遇了標準精神打擊,那直麵陳以南的楊昊天就更慘烈了。
他僵在原地, 瞳孔縮成一點。
鬼臉見此, 緩緩露出個笑容, 更可怕了。
楊昊天:“……”
他嘴唇哆嗦:“請問、是何方精怪?”
陳以南也不跟他廢話, 刀尖前頂, 冰冷的金屬感刺中了楊昊天的喉嚨, 讓他無法吞咽,神經一冷, 他驟然清醒:
“陳以南!”
陳以南笑容擴大,收了應急燈:“哎被發現了。”
楊昊天又驚又氣,巡邏的惡魔還在緩緩而行, 這廝就敢大喇喇闖進來,印度不要麵子的嗎?!
他作勢要掙紮,陳以南卻更快,一把反剪住他胳膊,狠狠一擰,劇痛襲來,楊昊天張嘴,馬上就要喊一句“我靠敵襲!快來人!”
陳以南眼明手快,抄起帳篷邊雪橇:“如果你想讓同學看到我踢爆你蛋/蛋,就大聲喊。”
楊昊天張嘴到一半:“……”
“蒜泥狠!”他閉了嘴。
“客氣啦。”陳以南嘻嘻笑道,朝後招手,隊員慢慢圍上來,各個都是輕裝少家夥,不像有備而來。
楊昊天滿腦門問號。
你都抄家偷襲了,咋不帶好家夥?
他哼一聲:“你們來乾什麼?太危險了,趕緊回去!”
小隊一下子笑了,這人嘴硬心軟,真是有趣。
陳以南聳肩,沒說原委,“就來了唄。”
她左右掃視,每座帳篷外都堆著大量挖掘工具,雖然簡陋卻數量驚人,再回憶吊在空中俯視看到的情況,印度惡魔的數目也有點對不上。
陳以南眯起眼睛:“楊哥,咱不耍花招了,我們的裝備你也看到了,不是有備而來,所以不會久留,你有話直說吧。”
楊昊天不明所以:“什麼話?”
陳以南:“……”嘿你這臥底做的!搓火嗎?
程橋忽然出聲:“恐怕,印度陣營在忙什麼大型土木工程吧。”
“這滿地鐵鍬鎬頭,以惡魔兵團的數量來算,能挖空一座山。”
陳以南衝橋哥豎個大拇指。
大家驚訝地望著他。
程橋有些不自然,幸好黑皮看不清臉紅:“過獎,都是蒙恬將軍言傳身教。”
楊昊天思路緩慢接通,“你們在說什麼,這土西南一直在挖,很久了,估計就是普通防禦工事……有什麼不對嗎?”
陳以南沒立刻回答。
如果真是挖空了一座山的土量,那至少數百萬立方米。
這可不是小事。
如此體積,化成陷阱可以坑殺數十萬人,挖成塹壕溝能也能藏身近百萬人。
她緩緩說:“楊昊天,我知道你學識好,還記得地球時期二戰的蘇德戰爭嗎?”
“那時,麵對魔神般的德國中央軍,莫斯科即將成為孤城,蘇聯是怎麼做城體防禦的?”
蘇德戰爭,人類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陸上對抗,慘烈無比,無人不曉。
楊昊天一愣,雪山的冷風把他整個人都吹涼了,頭腦霎時清醒:
“我當然記得,1941年的寒冬,莫斯科人民挖空了城市外圍三百萬立方米的凍土,就為了做戰壕!”
“然後,靠著凍土戰壕抵抗數月,硬生生把戰局拖了回來!”
“你是說——”
沒錯,陳以南點頭,示意他看看周圍滿地碎土坑洞的印度大營,“現在,你還想說挖土沒什麼嗎?”
楊昊天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他可不是不學無術的人,相反,要真是紙上談兵,楊昊天能和陳以南對打很久不落下風,此人缺乏的,隻是實戰和一個被點破的機會。
塹壕溝這東西,進可攻退可守。
一旦出現,就是戰爭走向持久消耗戰的信號。
“難道,印度打算耗上了?”他喃喃道。
這怎麼行!沾狗屎似的甩不掉!
像條惡犬蹲在華夏西南門口,以後還發展個屁!
白雪靜靜飄落,眾人心情沉重,一時無話。
身後帳篷忽然亮起燈光,年輕男聲傳來,“楊昊天你他媽起來了咋不點燈呢?”
楊昊天:“!!!”
“是我初中同學,一區第十雷霆。”
“南姐,手下留情。”
他低聲道,和陳以南對視一眼,陳以南挑眉,又打個響指。
羅敏和程橋默契地摸上來,站在帳篷門口。
雷霆揉著眼睛走出來,大雪混著冷空氣激得人打噴嚏,他剛想說天真冷啊,忽然,一個麻袋就套了上來!
雷霆:“……”
瑪德,出門忘看黃曆了!
三分鐘後——
楊昊天雷霆“哥倆好”地被綁著手,跪坐在帳篷後的視野死角,眼前是笑眯眯的四區考生。
雷霆憤憤啐一口:“瑪德楊昊天你這慫貨!被俘虜那麼久都不帶吭聲的!”
楊昊天歎口氣,無話可說。
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