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人,總不能都是衝天王吧?”
“衝個屁啦,說得好像他們起飛我們原地不動似的。”
“那能為啥?”
“為了榮譽唄,參與曆史的實現感可不是區區一句高考能說清的。”陳以南活動一下酸疼的手腕,接著謄抄報名人員的姓名。
林衝沉默片刻,歎口氣,神色瞬間成熟了起來。
很快,黃蓋老將軍來找人了,臨近長江氣候潮濕,淅淅瀝瀝又開始下雨,天色黑了,黃蓋走來時,滿身血腥氣。
考生們烏壓壓一片,人頭比黑夜中的江麵還黑漆馬虎。
黃蓋見此,頓時覺得背上傷口更疼了。
“我這,唉。”老將軍歎口氣,這些都是年輕稚嫩的麵孔,一個個眼神發亮,胸懷山河,還是外宇宙人,集體做敢死隊哪個忍心看?
雨勢越發大了,考生們被淋的濕漉漉,見黃蓋有些傷懷,大家互相看看,陳以南咳嗽兩聲,舉著擴音器出來:
“敢來的都是好漢,赤壁近在眼前,不出意外,六個時辰之內,我們即將見證曆史!激動嗎——!”
“激動——!”考生們嗷嗷叫喚。
“有自信陪黃老將軍出生入死嗎!”陳以南又喊。
“當然——!”考生們長生回應。
黃蓋:“……某自詡不算很老。”
陳以南不吊他,接著做陣前動員:“孫劉聯軍,火燒赤壁,勝者是——!”
她比了個聽的動作,同學們賊捧場,高聲道:
“——我們!”
“勝者是——!”
“——我們!”
“曆史大律不容動搖,乾的就是曹魏!”
“——搞他狗/日的!”
嗯,陳以南點點頭,爆了兩句粗口提振士氣後,大家精神麵貌都不錯,回頭一看,黃蓋神色一言難儘:“小陳參謀,某以為女子還是要端莊持重些。”
“——您說啥?”陳以南掏耳朵,“莫非您覺得貴國大小喬夫人哪個瞧著溫良賢惠嗎?”
黃蓋:“……倒也不是。”
“嗐,這不就是了,放飛自我才是女兒本性。”
陳以南拍拍老將軍肩膀,大喇喇地很,戰事將起,她格外的興奮,“我知曉您這一身傷都是周嘟嘟打的,莫慌,我和小喬姐姐關係好,改明兒讓她床上把嘟嘟捆了,揍一頓,給您出氣。”
——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嘛。
“……”
黃蓋劇烈咳嗽起來。
烏青色的江麵上滿滿飄著水行戰甲,連綿明火如長龍,乍一看,有上千艘,好家夥,江東真是把庫存底褲都扒下來了,它們緩緩飄著,月光下泛著一層雪亮銀光,雨點劈裡啪啦落著,將船甲洗了一遍又一遍。
黃蓋一聲令下,“滅燈!”
刷刷刷,上千戰船懸著的引路燈齊齊熄滅,江上頓時一片漆黑。
黃蓋又是一揮手:“啟甲!”
齊齊哢哢酷酷,一陣響動,機甲人將戰船底艙打開,露出內裡容積,約莫一船能塞十人,陳以南和林衝按照事先編好的小隊,讓大家趕緊上船。
人比劃完了又填火炮,蜀國兵工流水線並不成熟,很多裝備離了防水布都“不能活”,眨眼啞火。
考生們冒雨運輸彈藥,排成長隊,緊緊抱著家夥事兒,自己淋的渾身濕透也不舍得讓火/藥彈子臨著一點雨、
江道濕滑,不少人抱著裝備行走,腳下一溜便重重跪在了堅硬卵石上,搓的膝蓋骨劇痛,眨眼間,水麵浮上來幾縷血絲。
“小心——!”
陳以南眼明手快,一手火箭筒,一手拉住摔倒的林衝,林衝半身進水,另一隻手艱難地舉著包裹,“我靠,我摔死了無所謂,彈藥千萬不能濕啊。”
“誰說不是呢,流水線就下來這麼多東西,沒替補沒庫存,濕了就沒了,死個林衝算啥?”陳以南調侃他。
林衝瞪她一眼。
陳以南竊笑,“你咋回事,上次刺殺後遺症沒好嗎?一條溜滑江道而已,身手這麼差?”
林衝沒好氣說:“誰說不是呢,我就晚自殺了一刻鐘,神經ptsd到現在都沒恢複好,半夜下雨還肋巴骨疼呢。”
將火箭筒放進船艙,林衝又把自己塞進去,臥成一個半圓形,正好環住火箭筒,仿佛人型護套。
同學們一個個接著照做,細聲細氣討論著。
“敢死隊不好做啊,這姿勢倆小時我非落枕不可。”
“唉,我們如此英勇,499宇宙的曆史書上會留下我們的名字嗎?”
“……彆名字不名字了,先想想咋過曹魏的前哨吧,這麼大戰船,要真都是降兵,一船少說二十個,為了給火炮騰地方,咱們一船才上了十個人,還都憋船底——這重量肯定不對啊,戰船吃水線都不會一樣的。”
“實在不行,突出去把前哨宰了吧。”
“……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陳以南幫著裝完最後一船,衝黃蓋招手,老將軍點頭,揮動令旗,船隊緩緩開拔。
曹魏不會知道這些戰船每一艘都是一座水陸兩棲的機甲,眨眼就是“變形金剛”,也不會知道每艘船都是藏著人/肉/炸/彈的“木馬”。
陳以南他們要做的,便是讓這種不知道,一直保持下去。
戰爭事業,打的就是信息不對等。
我知道的你也知道,咱倆勢均力敵。
我知道的你不知道,你就等著我飛龍騎臉吧。
月上中天,浩大船隊朝長江北道駛去。
漸漸地,水道如帶,打了個彎,寬闊山壁現於兩岸,山石上綠木蔥蘢。
一江隔開兩岸青,赤壁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