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中之腦的通知一發,各大戰區立刻就炸開了鍋!
天王戰步步逼近,大家都心懷惴惴。
頭頂懸著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滋味不好受——
但當它真落下來砍掉頭顱時,又是另一種劇痛。
頓時,複活區裡,剛還樂嗬的考生紛紛反身朝履帶走去,臉色沉重,紮著猛子朝考題宇宙衝。
隻剩兩天了。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能衝進前240名的機會!
此時不拚命更待何時?!
499宇宙長江之畔,硝煙彌漫,氣氛緊張。
林衝連招呼都沒給周嘟嘟打,直接跑來找了陳以南,一掀開帳篷,發覺蜀境的全區前幾都擠在一起,墨菲朝他招手:“林哥,這邊!”
林衝:“……”
他深吸一口氣。
天王初選橫在眼前,再看昔日並肩作戰的同學們,林衝心頭一陣刺痛。
這些人,都是出生入死打出來的情誼,一道天王令,也許便悉數破碎了。
“長話短說吧,時間寶貴。”林衝整理情緒。
“我大概算了算,一比十的比例進入大亂鬥,240名平分為四大戰區23書網理科組——我們四區文科組,至少要衝30個人上去。”
手中黑筆敲著紙板,他嚴肅道。
大家夥點點頭。
是這個道理。四區從不落於人後,這屆尤其優秀,就更不能示弱了。
“這不夠。”格魯斯搖頭,黑夜中青年滿頭金發像搖落的黃金,貌美如斯,但此時沒人有心情欣賞:“入選三十隻是正常水平,我們可是半人馬座。”
四區尖子們:“……”
氣氛一下活躍起來,大家嘰嘰嘎嘎亂笑,“格魯斯聽你這話,夠狂傲啊。”
“應該的,我們可是和天堂座雙雄爭輝的地獄四區。”
“——對了,一區這幾個月提分成果咋樣了?老子可不想和二區三區打。”
“有效果。”陳以南抬起頭來,補充了關鍵情報:“兩個月前,二區人馬座的高一生進入了楊昊天他們的考題宇宙,被集火了兩次。”她頓了頓,忍俊不禁:“提分效果顯著。”
“……”大家哄堂大笑。
分數香不香,隻有獻了人頭的後輩知道。
“那定個目標吧,待會草擬聲明,在大群裡公布一下——”陳以南看表,快九點了,得給考生自己預留充分的時間:“——五十個,怎麼樣?”
“暫定四區文科組衝上天王的預選人數,斬殺積分前五十。”
“謔,”林衝推她一下,很親昵:“獅子大開口啊陳以南。”
不等大家說話,帳篷再次被掀開,程橋金嶺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一身江水寒氣,個個渾身濕透,腳印都在滴水。
“你這是——”陳以南下意識站起來,眼神落在紅發青年身上。
程橋看她一眼,沒說話,金嶺渾不在意擺手:
“嗐,兩軍還在交戰,我們想過來開會,可不得淌水遊?”
“——差點被江東的水行甲射成篩子。”說著,就要給大家看傷痕,程橋卻製止了他,挑開話題:
“我覺得五十人可以。”
“五十,是個遙遠卻不至於完不成的目標。”
陳以南:“……”
他雖然沉聲說著讚同的話,卻躲開眼神,沒有望她。
陳上校挑挑眉,觀感曖昧又微妙。
隔著人群的陰影裡,她的手爬上程橋後背,撚了撚再看,一片深紅,果真有血跡。
程橋後背一僵,不敢動彈。
傷口像張著嘴的魚,裂在腰肋,隨著呼吸開合,陳以南衝他不讚同地搖頭,似乎在譏諷他魯莽,程橋垂下眼瞼,裝沒看見。
五十人的目標很快全票通過,眾人散會,陳以南踢了林衝一腳,“趕緊寫聲明,發群裡!”
林衝哀嚎一聲:“太草了!以往不都是你做這事嗎陳第一!”
陳以南假笑:“陳第一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找天堂座套話——你趕緊的!”
林衝:“……”
他縮縮脖子,沒話說了。
比起和一區關係熱絡,整個四區沒一個能超過陳以南。
在123宇宙,她可是隻憑一張嘴就把天堂座原地策反的狠人。
追出帳篷,眼看著曹魏倆學生順次跳進江水,打算泅水遠走,金嶺一馬當先跳進長江,程橋也在熱身,打算緊隨其後。
陳以南一把搭住他肩頭,程橋瞬間一個反剪,兩人位置變換,月光下過了兩手,陳以南不耐煩了,快速抬頭,嘴唇蹭了一下他的臉頰——
麵上一熱。
程橋:“……”
程橋立刻撒手,觸電了似的,好像剛才近身格鬥凶悍如龍的不是他。
陳以南大笑起來,“如果我不追上來,你就不打算與我說話了?”
程橋彆開頭,“不會,沒什麼好說的。”
隔著那個火海中的深吻,兩人關係再回不到從前了。
程橋盯著地上女生的影子,心臟又酸又漲。
陳以南沒興趣做情感導師,將手中白藥攤開:“給。”
“江水多細菌,你既然挨了刀傷,還是上了藥走陸路吧。”
程橋默默接過,轉身便走,沒兩步,身後傳來陳以南的聲音:
“那天火中,我舉止冒犯了,希望你彆介意。”
程橋:“……”
如果青年此刻回頭,就會發現,陳以南的神情不僅沒甚歉意,還流露著明顯的促狹。
但程橋沒有,他臉頰發燙,神智飄遠,聽著自己的聲音冷靜回答:“沒事,我理解。”
“那種情況下,你想要保住分數而去——隻不過,下次彆這樣了,男女有彆,若遇到個心懷不軌的——”
他咬住嘴唇,說不下去了。
心懷不軌?
最不軌的不是你自己嗎?
程橋自嘲道。
身後片刻安靜,程橋疑惑地抬頭。
誰知,陳以南繞來了前麵,正好奇地端詳著他。
程橋嚇了一跳:“你乾什麼!”
陳以南嘻嘻一笑,透著點肆意和輕鬆,和以往程橋見過的所有笑容都不同,“不全是美人計。”
程橋:“……”
眼前人神采飛揚,比高天之月更耀眼,仿佛有個真誠清澈的靈魂在不為人知的地方複活了,讓她連說話語氣都變了。
“你……”發生什麼事了嗎?
“無事。”
“當時你的樣子,極為漂亮。”陳以南認真回答。
讓我覺得十分可口,就下嘴了。
程橋瞬間皺起眉頭。
他無法理解陳以南的話。
當時漫天火海,我一身血氣,鐵甲在身又冷臉冷心,有什麼好看?
陳以南卻擺擺手,老神在在:
“不用想了,經驗稀少的小家夥是想不明白的。”
“——好了,不要為此心裡膈應,你要願意,我還是你的隊長。”
“再相見恐怕就是天王戰,不要留手,我希望看到一個耀眼奪目的程橋。”
說完,她溜溜達達回了營帳,月光下像個愜意散步的老年人。
程橋怔怔望著她。
不知為何,明明一樣的人,一番話卻讓程橋覺得,有層禁錮被掙開來了,陳以南她整個人都在放肆地發光——
透著刺激和青春的味道。
五分鐘後,四區大群發布聯合通知,鼓勵同學們好好利用最後四十多個小時,儘力拚殺,從戰場上帶走儘可能多的積分,同時提出了半人馬座文科組立誌要衝五十個人進天王初選的宏偉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