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j:“……”臥槽這叫什麼事兒!
他趕緊補了一記窩心腳,將準備逃跑的孫某人一腳踹翻在地,那叫一個穩準狠,風頭不減當年理科天王戰,又連忙將躺屍的楊處長扶起來:
“處長!處長您沒事兒吧!摔著沒?”
楊處長:“……”
他默默看了眼一頭磕在牆角的孫科長。
年輕真好。
“沒事,死不了。”楊處長咬牙站起來,不肯示弱,扶著臉喘氣,“趕緊!那鱉孫死了沒!沒死給我捆了!法律司說啥就是啥,鍘了我也沒意見!”
地上,舉著白藥敷額頭的宋處長苦笑一聲:“老夥計,你瞧,剛還說我衝動,你現在這損色好到哪兒去了?”
楊處長:“……你閉嘴!”說完,搶過他的白藥包,覆在自己腰上。
aj蹲下,將嫌疑人翻過來,歎了口氣,給石克德特派員打通訊:
“您好,對,是我。”
“這邊抓住了姓孫的,對,危機管理處孫科長,剩下的我再協助您抓下。”
“就是——”他忽然有些吞吐,“不知道能否後麵的審查讓我司搞自查呢?”
光腦那頭,石克德沉默了片刻,心頭冒出了丁點憐憫:
“aj老師,我體恤您的敬業和誠心。”
“但希望您能明白,這次審查的推動方並非我司,所以——”他微妙地停頓了下。
“我言儘於此,稍後就來提走嫌疑人。”
攪弄浪花的人不停手,審查便沒有終點。
石克德潛台詞如此道。
這是巨頭法律司對可愛小友司的忠告,出於權力平衡角度,法律司並不希望商務司為所欲為。
但,現在就看高考委員會能不能挺直背脊,接住這波暴風雨了。
抓住一個首犯算什麼?
商務司的深不可測,現在還剛剛開始領教呢。
……
……
淩晨02:35分。
火車嗚嗚叫著,穿過星海跨過雪原,終於開進了雲杉林中,墨綠如染,安靜的小村子彌漫著血腥氣。
這次,站台沒有人絆動道岔了。
楊昊天衝到馬棚時,貝浩整個人已經被凍在了木板前,整個人落滿了積雪,隻剩一雙眼睛,略微挪動一下,便是難聽的血肉撕裂聲,發烏的血染濕了凍僵的木欄。
楊昊天一下子紅了眼睛,“同學,同學!你還好嗎?這是怎麼了?”
馬棚外,大雪紛紛揚揚,蘇共戰士躺了滿地,雪花蓋住了他們凝固的鮮血和殘肢,隻留下一片潔白。
臉頰長時間貼在槍托上,已經被凍上了。
貝浩生生撕動臉皮,不覺得疼痛,隻能感覺到臉上一陣鮮血奔湧感,竟生生扯下了一隻凍僵的眼珠:
“幫我、幫我看看,”他的聲音破碎,“——看看還有沒有活動的坦克。”
“求你了,我看不見。”
楊昊天忍住淚水,抬頭看了一遍,將他從木板前拖開:“沒了,都沒有了。”
“同學,你們是幫著蘇聯打仗了是嗎?”
“你們是最棒的——”
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楊昊天脫下自己的衣服給貝浩蓋上,他臉上一半血肉模糊一半白得像紙,完好的那隻眼珠微動,吃力出聲:
“你是,天堂座的楊昊——?”
“是我,你彆說話了。”楊昊天道,“快回複活點,快回去!”
貝浩失笑,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他還在吃力地做著交代,似乎是生氣又釋然:
“感覺自己像個煞筆似的,這一趟,我到底在乾什麼——”
“四區的……墨菲還有陳——”他咳嗽兩聲,凍傷的內臟混在血裡被吐出來,“陳以南,我們是一起的。”
“墨菲死了,還沒回來——”
“我、我求你,去看看陳以南,她還沒死——”
楊昊天一驚,連忙張望四周。
這滿地死屍,還有活人嗎?!
陳以南她瘋了嗎!
貝浩的瞳孔開始擴散了,“機能耗儘的感覺,原來真有這麼疼——”他的雙腿變成了煙花,美麗的光亮拂過他的腰腹,脖頸,最後蓋住嘴唇:
“希望我沒給四區理科組丟人。”
“謝謝你幫我收屍,謝了兄——”
兄弟二字尚未說完,大衣便落在了雪地上,空無一物。
楊昊天:“……”
眼淚凍在了臉上,他猛地砸了一把雪地,連滾帶爬起來,大喊著陳以南的名字。
良久,炸碎的坦克廢墟旁,傳來一聲低微的咳嗽。
楊昊天忙奔過去,眼前一幕險些讓他跪倒在地。
半條血紅的人掛在艙室開啟的蓋子上,垂掛著坦克外殼,她隻剩了一隻手一條腿,白雪蓋住了身上的傷口,一片血泥模糊,勉強還剩腦袋是完整的,能認出陳以南的臉。
“……”見她嘴唇輕動,楊昊天下意識走過去。
“你怎麼來了。”陳以南小聲問。
身體被炸碎後湧出來了大量血漿,它們在寒冷中凍成冰坨,將她整個人吊在了坦克上,漸漸冰封著,不算活著,也不能死去。
楊昊天心疼地哭不出來:“我來找你,陳以南。”
“那你找到啦。”陳以南似乎想笑,但嘴角爛了,笑不出來。
楊昊天:“……”
他忍住手掌的顫抖,腦子裡早已不記得什麼替考什麼追問了,隻想掏槍趕緊給陳以南一個了斷。
“你何必這樣呢?”他帶著哭腔問。
“這隻是考試啊,陳以南,彆讓我看扁你。”
“年年歲歲都有沉溺在考場宇宙無法自拔的蠢貨!但那不該是你!”
你是天才的,桀驁不馴的,不該羈絆於任何的。
做自由的風可以嗎?就像神戰宇宙你留給我的形象那樣,彆落入世俗。
陳以南困難地轉動眼珠,視網膜前一片血紅,她已經看不清天空了,隻能感覺到冰涼的雪花融化在熱血中。
“你說得對,我在做什麼呢。”
“我不知道。”
“我不想拋棄我的信仰。”
“我有點想她,我放不下她——”
她停頓了下,也許是重傷太疼了,也許是失血過多產生了幻覺,有淚水從結霜的眼角滑下來。
楊昊天忍住顫抖,給槍上膛。
“你死了多少次了?”
“六次,還是七次?我記不清了。”陳以南的聲音越來越低了,又笑了笑想安慰他:
“彆怕,說不準這次你殺了我,就能測出自殺極限了。”
“……”楊昊天舉起槍,手掌劇烈顫抖著。
這是一大筆積分,他清楚地提醒自己,此時的陳以南毫無反抗之力,她飽受痛苦,你給她一槍不是殺她是給她解脫蠢貨!
白雪終於蓋住了所有血紅。
……
良久,陣亡煙花終於閃爍著飛上天空,徒留坦克上一個血紅人影,很快被雪花覆蓋。
楊昊天跪在雪地裡,放聲大哭。
他知道,他應該做的。
但他下不去手。
片刻後,光腦傳來一聲提示音:
【@缸中之腦:@天王戰考生,四區考生7768陳以南已達成被擊殺7次成就,距離極限死亡次數還剩3次】
【特此通告所有備選天王,請各位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