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雲堂的笑容一瞬間消失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組織據點如果因此暴露,他罪無可赦。
這一刻,邢雲堂做下了決定。
陳以南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隻手就要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推下陽台——
下麵是四樓高的距離,大頭朝下不死也得成植物人。
陳以南:“……”
噫,好幼稚一人。
……
不過,行事利落不拖泥帶水,初出茅廬也能殺伐果斷,他確實是個能保護組織從弱小到強大的人,至少不聖母。
一分鐘後——
陳以南重重一腳踢在邢雲堂腿窩裡,青年當場就跪下了,“怎麼,當我是普通的漂亮姑娘呢?殺人滅口這種事,我引你來天台會沒想到?”
邢雲堂笑出聲來,咬死不承認:“陳科員都誣賴我是共/黨了,我無論做什麼都不為過。”
陳以南一手提著他的頭發,腳下死死踩住他的腿筋,劇痛異常,邢雲堂痛嘶,狠狠盯著她:“還跟我玩語言藝術?”
邢雲堂:“要殺要剮隨便,我不是共/黨。”
陽光下男孩子的皮膚有種光澤感,他緊緊繃著五官,顯得濃豔又稚嫩,美極了,像折翅的鳥兒。
陳以南:“……”
不知為何,她想起了來申城第一天,程橋給她發的消息:
【@程橋:去外地照顧好自己,不要有執念,萬事小心為上】
她心裡微哂,自己仿佛一個流連歡場的浪子,被家裡嬌妻提醒管好褲/襠,滑稽極了。
“我殺你乾嗎,聽著,今天隻是教你一個道理,心裡有鬼就得千日防賊。”
“同事也好下級也罷,彼此之間必須要有把柄在手裡,不然情報場上你隻有被人踩的份兒。”
邢雲堂謔地睜開眼睛。
陳以南:“剛才你太魯莽了,如果你能拿捏住我的把柄,就不用兵行險著殺死我,反而可以利益交換,拿走我這張照片。”
“——做了間諜,就該明白萬物皆可為情報。”
說完,鬆開了扯他頭發的手。
邢雲堂有點愣,陳以南下手太疼了,這會他眼眶有點泛淚光。
邢雲堂:“你到底想乾嘛?”
陳以南:“睡你。”
邢雲堂:“???”
陳以南:“噗。”
邢雲堂臉皮一層薄紅,“你有病嗎?”
陳以南鬆開他,將另一隻手的東西掏出來,“你自己看。”
掌心是一枚徽章,邊緣還有點乾涸陳舊的血漬,粗獷的設計,紅色暗紋,錘子鐮刀在正中熠熠閃光。
蘇共蘇維埃黨/徽,來自天王戰考題宇宙蘇德戰場。
邢雲堂:“!!!”
“你是——”他嚇得快尖叫出聲了。
時值特殊時期,現在的華夏還沒走到馬克思/主義本土化的一步,許多事還仰賴於共/產國際的指導和援助,蘇共的地位尤為卓然。
此時蘇聯蘇維埃黨/徽帶給邢雲堂的衝擊力,不亞於直接告訴他蔣校長被策反了。
陳以南:“我誰也不是——”
邢雲堂:“不,你這可能是偽造的!”
陳以南:“……”
好機靈的小夥紙。
“這是我之前呆過的考題宇宙裡,一些朋友——”陳以南頓了頓,眼前閃過了尼古拉和灰眼睛的政委:“——遺留下來的。”
“我沒有黨派,但我能保留它這麼久,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邢雲堂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瞧,”陳以南道,反手將徽章收回:“現在你我都有對方的把柄了,交換信任第一步達成。”
“……”
瞬間,邢雲堂看她的眼神就從看神經病進化成看鬼一樣了。
這得是什麼人道主義精神?
給共/黨臥底挑刺,還主動送上把柄?
陳以南:“如果你有意向呢,希望能代為引薦一下,讓我見見學長你的上級。”
邢雲堂:“我沒什麼上級——”
陳以南打斷他:“發展手冊上寫過吧,如果工作生活中遇到進步同僚或學生,時機適當時,可以向組織提出申請,進行策反與轉化。”
邢雲堂:“……”
草,她怎麼知道?
陳以南又點著一支煙,溫柔地塞進邢雲堂嘴裡,手指撫摸宛如親吻:“好好想想,年輕人,今天的見麵,應該能給你留下個深刻印象。”
“你覺得怎麼樣,我適合被策反嗎?”
邢雲堂被辣煙嗆得半死不活,眼淚都出來了,迷蒙視線裡,女人招招手,下樓去了。
……
三天後,眾人正在食堂吃飯,邢雲堂忽然從二隊那邊走過來,“陳以南,你來一下。”
陳以南:“???”
她放下香噴噴的酸菜包子,叮囑富光:“給我留倆,姐姐。”
富光露露翻眼睛:“知道了知道了。”看陳以南走遠,墨菲咬筷子,奇妙的預感忽然上頭了:“咦,陳以南和邢雲堂很熟嗎,以前怎麼不知道?”
兩人來到窗外,邢雲堂嚴肅地遞給陳以南一張信紙。
“你之前的要求,家裡叔叔同意了。”
“趕緊看,看完燒了。”
陳以南看他一眼,展開紙條。
上麵的字跡遒勁有力。
【敬候星雲宇宙小友到訪】
【伍豪[1]】
陳以南:“……”
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屋子裡伸長脖子的墨菲:“……”
“咋了這是,陳以南忽然好激動。”
“——瑪德,不會是被告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