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啊,”鏟一南下意識道,“就覺得跟你說這些沒什麼。”
陳以南撇嘴一笑,確實沒什麼。
聊得再深點,說不準還能交流下“用戶體驗”啥的。
錢潮很快走了,倆姑娘坐著吹了會風。
“中統誆咱們來到底乾嘛?”
“搶功勞吧,他們是地頭蛇,卻被分配來給我們做抓捕的輔助,不爽唄。”
“然後就想著吃飯套話嗎?幼稚。”
“哪裡幼稚了,你看咱們申城站來的,有幾個喝的底褲啥顏色都說了。”
“……所以,咱們來漢口到底是抓誰的?”
這次,陳以南閉口不答了。
鏟一南也不生氣,她也覺得奇怪,陳科長每個動作,她似乎都能領會到什麼意思。
“那,是不是除了你沒人知道確切的任務目標?這樣比較安全,我挺信你的。”
陳以南保守回答:“軍統漢口站知道。”
鏟一南:“……”
“廢話,他們不知道,咱們來了誰做策應呢?”
陳以南笑了笑:“抓著再說吧。”
當晚宴席吃到了半夜,徐恩增很高興地看著申城站一行十幾個人個個喝的臉紅,話裡話外套出了不少東西。
林秦悄悄從人堆裡抬頭,打了個酒嗝。
太不容易了,應酬真不是人乾的活。
剛才林衝給他打手勢,示意他留下拖住徐處長時,林秦真想喊一嗓子:“讓我去!我寧可去拚刺刀也不想搞應酬!”
但沒辦法,誰叫林衝比他級彆高呢,眼見著人家樂顛顛跟著陳以南抓人去了。
留下林秦陪著徐恩增喝酒,喝的徐恩增滿臉高興,以為就跑了三四個沒大礙呢。
實際上,申城站來的有本事的都跑光了。
乾什麼去了?
聯合軍統漢口站連夜抓人去了,一點機會也不給中統留,還白嫖人家一頓大餐。
漢口某處大戲台。
紅布落下,身穿洋服西裝的大魔術師捏著臉上滑稽的胡子,他展開手,放飛了一隻小黃鳥,小黃鳥隨即變成了撲克牌,台下頓時掌聲雷動。
鮮花從台上紛紛揚揚的落下,忽然從花雨中冒出了十幾個便衣特務,他們撲上台子,將魔術師摁住。
觀眾:“???”
今天魔術厲害啊,花都能變出活人了。
陳以南一把撕開魔術師臉上的化妝,露出個青年人的白淨麵孔。
“抓到你了,黎明。”
顧領導:“……”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陳以南假笑:“久聞您手上十幾門手藝,混飯吃樣樣精通,還喜歡扮戲法,隨便找個台子就能唱戲魔術賺賞錢,今天一看,果不其然。”
“——是藝高人膽大嗎?軍統的地盤也敢這麼囂張,公開登台——”
說完,她臉色一變:“拖回去!”
身後林衝唬的一跳。
不知怎麼的,剛才那一瞬,他竟要以為陳以南真是這個時代的人了。
半小時後,顧順章被就近抓進漢口警察局。
又不到半小時,黎明叛變。
陳以南:“……”
她摔下手中的刑鞭,瞥了眼沒關嚴的門。
那頭,徐恩增處長被電話從睡夢中吵醒,一接,是漢口警察局局長:
“徐處!這次抓到了大人物啊!”
警察局是個微妙的單位,不歸中統也不歸軍統,兩邊都要靠兩邊都不沾,漢口地界上,中統勢大,徐恩增同金陵委/員/長關係很好,警察局長參與了抓捕便趕緊來通報好消息,順便拜個山頭。
徐處長:“什麼,誰?”
警察局局長:“我在門口聽到的!是黎明!申城黎明!”
徐處長頓時一個激靈,什麼酒意都沒了,胸頭被申城站騙了的火氣和黎明被抓的驚喜混在一起,“他說什麼了?”
警察局長卡殼了一下:“他隻說同意交代華共東南片區的聯絡網,但是要求必須親見委/員/長才說。”
徐恩增:“有病,誰能大半夜給委/員/長打電話?”
警察局長:“好歹也是華共領頭人物之一,要不打個——”
徐恩增:“那也不行,還說什麼了?”
警察局長:“……”
“顧還說,千萬不要告訴中統漢口徐處長,恐怕是知道您和委/員/長關係好,懼了您的威信呢。”一記漂亮的馬屁送上。
徐恩增剛睡醒,腦子有點不清,這馬屁他也沒多高興,拍拍頭,“你,筆錄一下,發個電報給我辦公室。”
“我明早過去看。”
警察局長快無語了,這麼緊急的事,熬夜加個班都不願意嗎?
“成。”他嘴上卻沒反對,心裡卻在嘀咕。
到底為什麼顧不願意告訴徐恩增呢?
電報發的很快,眨眼送到了中統機要辦公室。
機要室也頭大,這大半夜的,竟然來了個紅底文件?沒辦法,值班人員隻能去送。
本以為處長辦公室沒人,誰知,一隻手接住了這份紅底文件。
值班人員頓時鬆了口氣:“是您啊,錢秘書。”
“太好了,這麼高級彆的文件,我可不敢留著過夜。”
錢潮微笑,“我正好也是想起有點事情沒處理完,就熬夜加個班。”
“文件在我這裡,你放心。”
值班人員感激的謝過,轉身走了。
關上門,錢潮笑容一收,立刻拆開文件。
片刻後,他神色震驚,一拳打在桌子上。
顧竟然叛變了!
-為什麼黎明強烈要求不能將自己叛變的消息告知徐處長呢?
-很簡單,因為徐恩增身邊有臥底。
-同樣消息能直達華共高層,共/產宣言背的比黎明還順的錢秘書。
……
當晚,陳以南回到下榻宿處,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正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