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光看結果。”
羅敏白他一眼:“不看結果看什麼?我也不知道什麼過程啊。”
林衝:“……”倒也是。
遙遙地,程橋的視線和羅敏碰了一下,羅敏舉起酒杯示意,程橋似乎停了下,衝她露出個笑容,和剛才挽著布芝麻跳舞的表情一模一樣。
羅敏:“……臥槽丫想死了吧。”
林衝笑嗆了,“你彆管他,他剛分手沒倆月,現在是花蝴蝶階段,看著個女的就想求偶呢。”
羅敏的表情像吃了屎,“什麼鬼,這就是你說的男女思維不同?”
“就程橋現在這貨色,我能讓他去禍害布學姐?”
林衝嘖一聲,給她倒酒:“閉嘴吧你。”
“我說了他不喜歡布芝麻學姐那種可愛元氣的,他喜歡——”林衝忽然卡殼,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他喜歡冷漠高傲心懷大義的類型,最好是豔麗至極碰一下就能被刺出血的。
這類型到底是誰,在座倆人都知道。
羅敏卻一點不打算放過他。
“他喜歡什麼?喜歡南姐?”
“——沒出息,看著人模狗慫,快十年了,內裡和當年還是一個球樣。”
一口喝乾雪莉酒,羅敏露出了女性的敏銳:“他當彆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來他換的女朋友都長得像呢。”
林衝:“……”
林衝咳嗽兩聲,再給她倒酒,低聲提醒:“他既然看見你了,等下肯定邀請你跳舞——有些事,看破不說破,朋友有的做啊,羅敏。”
>>>>>>>
光腦還是那塊光腦,上麵的使用痕跡和十幾年前一樣,陳以南一眼就看出來了,確實是她親手扔進黃浦江那塊。
打開屏幕,還能看到當年開啟的界麵。
2501級星雲高考總榜。
陳以南盯著文科榜第一那個名字,再看看窗外連綿陰雨,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鏟一南說的沒錯,郵箱上提示著將近三百封未讀郵件,陳以南點開來,發現最新的一封竟然是前天收到的。
【@秦崇芳:咦?信號顯示這光腦開機了?】
【@秦崇芳:7768,你還活著嗎?】
秦部長很謹慎的沒有喊陳以南的名字。
陳以南:“……”
她掏出光腦二號,給秦崇芳發信。
【@陳以南:對,我還活著】
【@陳以南:勞您費心了,這麼多年沒搭理,竟然還能第一時間監測到考生光腦的信號】
秦崇芳回信飛快,商務司二十四小時在線貫徹到底:
【草你還有臉說,1931年你跳進145宇宙玩的倒是開心,後麵擦屁股可都是我在搞】
【多少媒體施壓呀衰崽,我司簽的文科狀元,人竟然在成績出來當天丟了,是被擄走了還是被殺了呀——咱們司不得做做樣子,監控監控信號,查一下莫須有的凶手嗎?】
陳以南難得感覺到了一點愧疚。
這些年情報事業整得,她心都快比石頭還硬了。
【@陳以南:很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秦崇芳就喜歡這種乖順下屬,他見好就收。
【@秦崇芳:小事,你把145宇宙培養的還挺好,估價我很滿意,所以擦屁股的事我大人有大量~】
兩人又拉呱兩句,陳以南順著往下看未讀郵件。
發信最多的是羅敏,三百封裡將近一百五十封都是她發的,內容零零碎碎,陳以南失蹤的第一年,羅敏隔三天一封隔三天一封,不死心地想定位光腦信號,這讓陳以南有點感動,再往後,就有點悼念性質了,幾個月一封郵件,口吻也變得平和,像在對著一個虛無的寄托,上上香燒燒紙。
有時說一說工作中遇到的問題,有時講講施工新宇宙時遇到的後輩高考學生,緬懷一下2501級高考。
有時拉呱一下相親趣聞,每年“忌日”還給陳以南發一封悼文——雖然文采很一般。
還有時,會聊一聊程橋又談新女朋友了。
“南姐,程橋交新女朋友了,我有點替你不平。”
“好吧,三個月分了……但不到一個月又找了新的。”
“……我現在才知道程家的威名,他看起來可真的一點也不像貴公子,換女朋友如衣服,鵝心心。”
陳以南:“……”
她莫名覺得有點好笑。
陳以南往下滑,按照姓名檢索,發現程橋隻有兩封郵件,也不知是真的隻發了兩封,還是後期見沒人讀信又撤回了。
第一封,發送時間是2501級高考結束那天。
“我不信,你的信號怎麼會在海洋深處。”
“陳以南,你這種人,這種性格,怎麼會跳海?”
第二封,發送時間是陳以南“死後”第二年年初。
“我交了新的女朋友。”
“我會忘了你的,我一定可以。”
……
鏟一南進來時,就看到陳副站長在一封一封地刪除郵件。
鏟一南:“你真刪啊。”
陳以南:“我已經看過了,留著乾嘛。”
鏟一南:“……”
有本事你選清空郵箱啊,一封封刪算什麼漢子。
不過,這話她沒敢說。
“今天該去陸軍總院複查了,副站長。”她敲敲桌子,說著規勸的話,模樣卻像個暴脾氣親媽:“自覺點,彆逼我壓你去見醫生。”
“知道了。”陳以南道,把這塊泡了海水的光腦戴在了另一隻手上。
……
數月後,金陵撕毀了雙十協定,華夏內戰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