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給紫宸宮重新挑了些宮侍。
“之前的人,目無主上,勾結逆臣,以下犯上,全罰去刑役司做苦差事了。在太子殿下膳食裡動手腳的,全部杖斃,按照當朝律例,本還該株連九族,但楚國師和太子仁心,隻追究一人之事,不牽連他人。”
宮殿門前,新來的宮侍烏泱泱聚在一起,低眉順眼,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大太監在他們麵前訓話,扯著尖嗓子道:“從今往後,這紫宸東宮便隻有一個主人,希望你們儘心伺候,不要害了家裡人。聽明白了嗎?”
“是。”
月容站在他們前列,隨眾人跪下行禮,裙擺委地,漂亮的宮裙束出一道婉約纖細的身姿。
她是唯一一個留在紫宸宮的人。思及此,她偷偷抬眼,看向那人。
紫宸殿的朱紅匾額下,大太監一臉笑容地回過神,走到屋簷下,彎腰道:“國師大人,您儘管放心,有我看著,他們絕對不會再犯。”
屋簷下,有寶石珠簾輕遮陽光,微風吹過間,有珠玉輕響。那人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一手隨意搭在扶手上,聲音也像清泉洗玉:“麻煩總管了。”
大太監沒想到這個大權在握的國師如此好說話,連忙道:“國師折煞老奴了。”
楚棠:“可鬱北將來的主人隻有一個,總管將我的名字放在太子前麵,才是折煞臣了。”
他說話聲一如既往,冰涼涼的,叫人聽不出喜怒。
大太監背後一身汗,馬上跪下道:“老奴知錯,求國師恕罪。”
楚棠起身,拍了拍一塵不染的衣擺:“好了,開個玩笑。”
“謝國師。”大太監顫巍巍道。
“楚棠!”一道響亮的童音越來越近。
軟乎乎的小孩兒從身後撲過來抱住楚棠的腿,高興地道:“哥哥!我都安排好了!”
鬱恪小臉上都是要誇誇要抱抱的得意神情。
楚棠彎腰,一把抱起黏在他腿上的小年糕:“安排什麼?”
“拜你為師的禮製!”鬱恪用手指絞著楚棠的長發,道,“他們可太聽我的話了。我一說他們都照著做。”
雖然大多是拜楚棠的威風,但等他長大了,一定能讓他們從心裡怕他、聽他的話,他要反過來給楚棠撐腰,不讓他這麼操心。
“乖。”楚棠摸了把他通紅的小臉蛋,轉過身,讓鬱恪看著庭院裡的太監婢女和侍衛,“來,挑幾個做你的貼身宮侍。”
這十幾天楚棠都待在了鬱北,沒有回去。他忙著處理鬱北諸多爛賬,鬱恪倒不諳世事,一心隻鼓搗他的拜師事宜,就跟專心玩泥巴似的。
楚棠便由得他去了。
鬱恪看了看滿庭院的人,隨手點了幾個麵善的:“就這些吧。”
大太監機靈地帶人退下了。
人一走,鬱恪便迫不及待道:“哥哥,你那天一定不能消失!”
“我這幾天不都在這裡嗎?”楚棠道。
鬱恪摟著他脖子,嘟囔道:“好像也是。”但楚棠總在忙,就讓他有種錯覺,仿佛楚棠一眨眼就又不來看他了一樣。
他摸摸楚棠臉上的銀麵具,換了種說法:“哥哥那一天都是我的。”
“好。”
鬱恪蹦蹦跳跳地走了。
宋雙成來的時候,鬱恪正板著臉教訓下人:“國師不喜歡這個禮花,太醜了,扔掉扔掉。”
宋雙成:“……”
他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心情叫作“對顏控的無語”。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