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鬱恪又不是現代的人,他怎麼能要求鬱恪遵循他的思維來做呢。
可他莫名就覺得,他教出的小孩子,一定不會做出那種背信棄義、違心找個女子應付天下人眼光的事來。
他也說不清這個直覺是哪兒來的。
因此隻能搖頭一笑,道:“是否隻有大典舉行才算任務完成?”
係統說:“按理說是這樣。不過我昨天就發信息去問上級了,現在在等回複。”
“好。”楚棠點頭,然後專心去處理那批公事去了。
沒過多久,係統忽然出聲道:“回複來了!”
楚棠等了一會兒,係統卻沒說話,便問道:“怎麼?”
係統仿佛凝滯了,半晌,有點焦急道:“好像有磁場乾擾,卡住了,點不開信息,一直卡在那個畫麵,以前都沒有這樣的情況的。我是不是年久失修了……”
楚棠沉默了一下:“重啟試試。”
係統:“有道理!”
又靜了一會兒,楚棠抬頭,係統興奮道:“來了!宿主神機妙算,畫麵果然好了。”
楚棠眨眨眼,然後淡淡“嗯”了一聲。
係統清了清嗓子:“我把信讀出來。”
【叮——經檢測,任務對象的性取向確實發生了變化,不過,一代明君,總該有自己的擔當。敢做敢認,是一個男人成熟的標誌,所以,依舊需要等到對象舉行成婚大典後,宿主方可完全離開此任務世界。】
【但因為宿主一直以來都勤勤懇懇為帝師係統完成任務,所以此次特地放寬條件,或等陛下三十歲而立之年,或等陛下成家立業,宿主便可自行離去。感謝宿主一直以來的支持與諒解。】
楚棠點頭:“好。”
他想著,鬱恪成婚也罷,不成婚也罷,隻要小孩兒願意就好了。他做大人的,總不能一直勉強孩子。所幸係統還算善解人意。
然而他一心為著孩子開心,孩子卻不領情。
乾清殿門前。
“回國師,陛下說今日身體不適,很早便歇下了。入夜寒涼,您請回吧。”黎原盛彎著腰,畢恭畢敬道。
楚棠微微一愣,他過來,是因為昨夜鬱恪就說要這晚要陪他下棋,沒想到鬱恪身體卻不適了,便道:“好,囑咐陛下多休息。”
“奴才一定照辦!”聽了他的話,黎原盛像得了張免死金牌似的,笑得真心實意。
第二天上朝時,楚棠站在下麵,一如既往的,安靜地聽人稟告,鬱恪坐在龍椅上,沉穩從容。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事啟奏……”
楚棠沒察覺出什麼,突然想起鬱恪和容約那天見過麵說過話了,眼神便在兩人之間平靜地打了個轉,卻見兩人從頭到尾都很淡定,一副公事公辦、君臣相敬的樣子,半點兒異常都沒有。
反倒是鬱恪對他有點異樣,他沒有之前那樣時不時將視線投過來,而是避開楚棠的眼神,可在楚棠移開目光時,他又直直盯著他,目光如炬,芒刺在背,想不讓人發現都難。
楚棠:“?”
下朝後,楚棠去找他。
“回國師,陛下說國事繁忙,暫時沒空見您……”
接下來一連幾天,都是差不多的借口——借口都如此不上心,像是生怕人不知道他在找借口一樣:
“回國師,陛下說晨起身子不爽,回來便歇下了。”
“回國師,陛下說……”
楚棠讓下人將幾遝文件交給黎原盛身後的太監,頷首道:“既然陛下有事,臣便不打擾了。”
黎原盛道:“國師回府路上千萬小心啊!”
楚棠點頭。
出到宮門口,千機閣的侍衛在等候,許憶牽著馬看他:“國師,都準備好了。”
楚棠摸了摸火雲,翻身上馬,道:“走。”
其實他這次來是想和鬱恪說他今夜要趕去西南的,但小孩子在鬨彆扭,好像惱羞成怒似的,氣他那天多管閒事,他就不去打擾小孩子了。而且文件裡也有說,鬱恪會知道的。
黎原盛抱著文件進禦書房,躡手躡腳地放好:“陛下,這是國師命人送進來的。”
“他有說什麼嗎?”
鬱恪垂眸,專注地看著奏折,問道。
黎原盛道:“國師大人囑咐陛下要多休息,注意身體。”
鬱恪臉色仿佛和緩了一些,批完手中的奏折,輕輕放到一邊。
黎原盛小心看著他的神色,從楚棠送來的那一堆奏折中拿起第一本,雙手遞過去。
鬱恪接過,道:“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等等。”鬱恪一邊打開一邊道,“讓宋將軍過來一趟,就說西南水利……”
他的話戛然而止。
黎原盛抬眼,看了看他,年輕的帝王臉上閃過各種情緒,似乎焦灼、似乎難耐不舍……
鬱恪“啪”的一聲合上奏折,閉了閉眼睛,仿佛在努力壓下追出去的衝動,道:“不用了。”
黎原盛退出去時,好像聽到了小皇帝在嘀咕些什麼,他趕緊閉上耳朵,加快腳步退了出去。
小皇帝又打開了那本奏折,細細看著上麵的字,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能坐得住。
安靜的書房內,響起了他小聲嘟囔的聲音:“總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