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容約不笑的時候,眉目也是凜然的氣勢。
他一邊走一邊道:“陛下深夜召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黎原盛眼睛不由自主往荷花池邊瞟:“陛下現在……”
容約隨他看去,餘光捕捉到池邊的那一黑一白衣服的人,腳步猛地頓住,刹那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激動了一瞬,臉色就拉了下來,聲音有些冷,又有些顫抖道:“陛下現在和誰在一起?”
黎原盛道:“是楚國師。”
容約臉色蒼白,咬了咬牙:“他何時回來的?”
“丞相有所不知,楚國師是今天才回來的,”黎原盛道,“奴才見到國師大人,也是嚇一跳呢,宮裡人都歡喜得很。”
池邊,高大的那個年輕人將國師牢牢抱著,不知在說什麼,像是黏在了一起,連發絲都好似纏繞到一塊兒了。
“歡喜?”容約齒縫咬得很緊,“是啊,你們確實該歡喜。”
“這……”黎原盛沒看到鬱恪那邊發生了什麼,有點弄不明白丞相的意思,不知該說什麼話。
容約狠狠甩袖,大步走下了坡,楊柳被他無情地用力地揮去,帶得樹梢都抖了抖。
他抄了近路,枯枝樹葉被踩得嘎吱作響。
鬱恪動作太狠了,楚棠連連推了好幾次才推開他,皺著眉,眸光瀲灩:“你注意著周圍……”
他想說幸好這是夜晚,沒人經過這裡,不然瞧見一個皇帝和國師在做這種事,會讓人覺得撞鬼了。
鬱恪被推開,還意猶未儘地又親了楚棠一口,指腹摩挲著楚棠紅潤的唇,聲音不無饜足和狠厲,道:“誰敢說我們?”
楚棠有些痛,輕輕拉下他的手。
在家裡的時候,鬱恪就喜歡親他,無時無刻不粘著他,隻要一有機會,就會逮著楚棠親,還像一隻小狗似的,哪裡都齧咬一番。
楚棠當時隻覺得癢,又心疼鬱恪孤身一人來到現代,便由得他去了。直到某天,方尼有些崩潰地和他說,不要在脖子上留痕跡,他才注意到不能這麼慣著鬱恪。
在他嚴厲的批評下,鬱恪是不咬他了,時刻討要親吻的行為卻停不住,反而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鬱恪餘光瞟了一眼右邊,對楚棠笑了笑:“好吧,既然哥哥不喜歡彆人知道我們的關係,那我便和你一起藏著。”
楚棠心裡有些奇怪,竟也還有一絲欣慰的感動:“陛下懂事了……”
一道慍怒的聲音插了進來:“你們是什麼關係,才需要藏著掖著?”
楚棠回頭。
鬱恪慢慢抬眼。
容約一臉怒氣衝衝,額頭上青筋突起,俊美深邃的臉龐盈滿了憤怒,看樣子若不是被黎原盛拉著,他早衝上來朝鬱恪揮一拳過去了。
鬱恪唇邊含著一抹得意的笑,稍縱即逝。
楚棠驚訝:“丞相?”
“國師大人,”看著楚棠的眼睛,容約突然冷靜了下來,咬牙切齒道,“你可真是疼愛學生啊,楚國師!”
竟然疼愛到給學生親!!
容約恨不得抓著楚棠的肩膀,晃醒他,衝他咆哮說你知道你在乾什麼嗎!!你怎麼可以給男人親!!
楚棠看了看憤怒不已的容約,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鬱恪,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然後他突然想起,容約好像對鬱恪有意思。
那鬱恪呢,鬱恪知道了嗎?
楚棠平生第一次覺得人生如戲,竟然讓自己遇見了這種情況。他掩了掩唇,回頭看鬱恪。
鬱恪從容約身上收回視線,低頭看楚棠,一臉無辜,溫柔而疑惑道:“哥哥知道他為何這般生氣嗎?”
看樣子是不知道的。
楚棠頭有些大:“你彆說話。”
鬱恪乖乖閉了嘴,眨了眨眼睛。
容約看他裝作一副無害的樣子就惱怒——就是因為這人隱藏得太好,又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騙他,所以他才信他不是喜歡楚棠,才讓他錯失了提醒楚棠遠離這人的機會!
他真是氣得要吐血,恨不得當場捶胸頓足。
容約指著鬱恪,手指顫抖,聲音也顫抖:“你、你對自己的老師做什麼?”
楚棠抿抿唇,走上前,道:“容約,鬱恪是不知情的。”
容約喉嚨一甜,感覺自己真的要吐血了:“他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