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去書閣裡看了看, 倒沒看出什麼異樣, 暗格裡所有東西都在, 擺放方式沒變, 未曾被人動過。
管家道:“陛下當時沒讓小的跟著,不過出來的時候, 他手裡拿了一本書。小的方才收拾房間時, 發現陛下將那本書放在了國師的床頭。”
書桌上的書有翻動過的痕跡,少了一本楚棠常看的, 應該就是管家說的那本, 看上去就像是鬱恪進來找書的,一切都很正常。
楚棠點了點頭。
回到房間, 他床頭果然多了書, 不過是兩本,一本是他之前遍尋不得的皇帝軼誌下一卷,另一本正是藏書閣裡少的那本。
雖然心裡還有一絲疑惑,但鬱恪不開心的話,會自己說出來。既然鬱恪都沒有明確表達出來,他又何必費心思多猜。
楚棠搖搖頭,坐下來, 拿起那本軼誌翻了翻。
小青帶著人進來, 問道:“國師可要沐浴?”
“嗯。”楚棠點了點頭。
小青讓身後的侍女去奉茶, 道:“那奴婢下去安排好。”
侍女在楚棠身旁的桌子上放了一盞茶, 楚棠不經意望過去, 那侍女惶恐地低下了頭, 發絲垂落,臉頰紅紅的,但明顯顧忌著什麼,很快便和小青退下了。
她有幾分眼熟。
楚棠愣了愣,突然想起一件挺久之前發生的事。
鬱恪那小孩哪兒都好,長得好看、會撒嬌、能聽話,正事上一般不用他多操心,還很會伺候人,楚棠和他在同處時,確實被伺候得很妥貼。就像他隨口提到的一本書,鬱恪都能給他找來。
人大概都是喜歡享受的,他也不例外,或許就是這些好處促使他答應了鬱恪的追求。
就一點不好,控製欲太強,太愛吃醋。
小時候鬱恪和八皇子針鋒相對的事跡就不用說了,樁樁件件,難以說明。說起來也隻是兩個小孩的賭氣,楚棠憐他從小就孤苦伶仃的被人欺壓過,隻提醒他要注意分寸,倒沒多苛責。
他以為鬱恪長大後會懂事一點,多少懂得控製自己的占有欲。可隨著年歲漸長,他反而變本加厲了。
有一次夜晚,楚棠覺得身體有些疲累酸痛,恰好小青認識的一個婢女很懂推拿之術,便讓她過來替楚棠鬆鬆骨頭。
楚棠那時批公文,聽過後就忘了這件事,等批完一些出去,才知道那侍女在外間跪了半個時辰。他又暫時沒得空,便讓她起來坐著,等他批完傳喚再進來。一來二去,等按完之後,已經是深夜了。
第二天,這事不知怎的傳到了鬱恪耳裡。在朝堂上,他半點兒都沒表現出來,以至於他一下朝就怒氣衝衝地跑到國師府鬨時,楚棠還一頭霧水。
“發生何事?”楚棠以為有什麼要緊的事,便屏退左右,問道。
下人退出去的時候,鬱恪環視了一圈,咬牙切齒道:“昨晚去哥哥房裡的是哪個?”
楚棠:“什麼哪個?”
鬱恪看上去想砸東西,在楚棠麵前又強忍著,壓抑道:“和哥哥在房裡度過好幾個時辰的那女人。”
“……你在想什麼呢?”楚棠麵無表情道,“那幾個時辰我在批公文。”
鬱恪餘怒未消:“不可能!孤男寡女的,要不是做什了麼,怎麼可能待那麼久?”
楚棠都有送客的心了,麵上還耐著性子道:“我隻是身體不適,讓她進來按了按肩膀。”
鬱恪眨了眨眼,放下了手中的瓷器,道:“真、真的嗎?”
楚棠那時以為他聽信了傳言,便沒多想,隻道:“陛下多慮了。”
鬱恪湊到他跟前,伸出手,給他揉了揉太陽穴,嘟囔道:“我聽到的時候都氣壞了。哥哥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娶妻的。”
楚棠無話可說。
鬱恪又捏了捏楚棠的肩,力度適中,很舒服。楚棠臉色沒那麼難看了。
“是我按得好,還是她按得好?”鬱恪酸溜溜地道。
楚棠道:“她家裡世代行醫,你說呢?”
鬱恪怒了:“還說對她沒意思?連她家裡世代行醫都知道!”
楚棠就那晚隨口一問,記性好就記住了。
他不說話,鬱恪也知道自己無理取鬨,氣一會兒也就過了。
“以後我給哥哥按,”鬱恪小聲道,仿佛在許一個重大的諾言,語氣堅定,“彆人都不許碰你。”
楚棠看他一眼。
鬱恪抿抿唇,道:“我是怕他們下手沒個輕重,傷了哥哥。再說,我是你教出來的學生,孝敬孝敬師長怎麼了?你說是不是,哥哥?”
楚棠無奈地揮開他的手,送他出去。
他以為鬱恪會就此罷休。沒想到之後幾天,他在府裡都沒見到那個侍女。一問才知道鬱恪將她帶去了宮裡。
鬱恪雖然孩子氣,但到底有分寸的。楚棠不擔心他會做出不好的事,便沒過問了。
又過了幾天,鬱恪興衝衝地跑到他房間,將他從書桌前拉到榻上,全身上下按了個遍。
確實舒服。
楚棠趴在榻上,問他從哪兒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