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過你。”容約道,“不過我始終在你身後,你若……”
楚棠笑道:“不會的。”
容約也察覺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止住了話語,苦笑著歎息道:“那也是。”
樹影幢幢,花草仿佛吸食了陽光,綻放得格外豔麗。穿過一片湖,兩人走到了花間幽徑,周圍都暗了下來,在夏日裡是很涼爽的地方。
楚棠忽地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感地回頭看了一眼。
容約問道:“怎麼了?”
“突然想起遺漏了些東西在陛下那兒。”楚棠淡道。
容約隻以為他不願再和他待一起了,有些失神地點了點頭,道:“那、那我先告退了。”
“好。”
看著容約失魂落魄的背影,楚棠抿了抿唇,卻沒有往回走,而是撥開了長翠的青藤,搖搖頭,繼續往裡麵走。
容約方才將宮人都屏退了,此時沒有人跟著,楚棠一個人在夏天的禦花園逛逛,還挺自在。
走了好一會兒,楚棠才在一處布滿爬山虎的假山前停下,慢悠悠道:“陛下走走藏藏,不累嗎?”
陰涼處,偶有幾寸陽光照進假山洞口裡。
楚棠話音落下,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出現在洞口,像是猶猶豫豫的樣子,連投下的影子都帶了點兒小心翼翼的意味。
“哥、哥哥。”鬱恪討好地叫道。
楚棠看了他一會兒,才招招手,道:“鬱恪,過來。”
就像是得到了釋放令,鬱恪彎了下腰,穿過洞口,大步走進來,停在楚棠麵前,微微喘著氣,有些急切地解釋:“我、我不是有意跟著你的。”
楚棠盯著他,眨了眨眼,似乎在問那他為什麼在他身後。
鬱恪臉紅了一下:“我沒有不放心你,我就是不放心容約。”
楚棠有些新奇地看著他臉上的紅暈。鬱恪長這麼大,隻有小時候還會懂得害羞,後來越長越大,人越來越穩重,臉皮也是,撒嬌賣乖都是一臉無辜、理所當然的樣子,難得看他居然有這麼純情的時候。
看楚棠不說話,鬱恪更急了,抓住他的手:“你彆、彆氣我,我真的隻是遠遠跟著,什麼都沒聽到!”
他確實是很擔心容約會和楚棠說些什麼,讓他們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關係又緊張起來。可難道他還沒吃夠教訓嗎,楚棠差點兒被他氣走了,他想想就後怕。
鬱恪是真的怕了。再讓他聽見楚棠那句回去的話,他能當場發瘋。
楚棠希望他改,他能改的一定改。
剛才他知道容約和楚棠見麵,心急如焚得厲害,生怕容約將真相說出來,但急匆匆趕來,遠遠見著楚棠的背影,他就冷靜下來了。他總不能瞞楚棠一輩子,楚棠遲早會知道的。楚棠要打要罵他都認。
楚棠笑了笑,陰暗的光線下,隻能看見他漂亮的唇角彎了彎,麵容雪白,好看得不像話。
鬱恪看呆了幾分,眼神愣愣的,隨即感覺楚棠抽回手,他心裡一急,還沒說話,楚棠就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語氣聽上去並沒有不開心,反而含著淡淡的笑意:“這麼乖。”
“我、我乖的!”鬱恪一把握住他的手,親了一口,小聲道,“我一直都乖的,以後也會乖的。”
楚棠這次沒有抽回手,轉身道:“陛下批完折子也累了,和我一起走走吧。”
鬱恪溫順地跟在他身後,半晌後,回過神,連忙追上去,低頭驚喜道:“哥哥不生氣?”
“我氣什麼?”楚棠淡道,“你不是什麼都沒聽到嗎?”
鬱恪傻笑了一會兒,又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既然楚棠沒生氣,那他是不是還沒有知道他故意誤導的事?
那他現在要不要坦白……
鬱恪躊躇了一會兒,遲疑道:“哥哥,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有事瞞著你,那……”
“陛下是個穩重的人,瞞我也是有原因的。”楚棠點頭道。
鬱恪更慌了:“那若是這個原因不太正經呢?”
總不能說他又是因為吃醋吧。那樣的話,楚棠肯定會煩他的。
楚棠不逗他了,道:“是不是容約喜歡我的事?”
鬱恪驚訝到結巴了:“你、你知道了?”
“知道了,”楚棠斜睨他一眼,眼角眉梢帶著淡色,“你太淘氣了。”
鬱恪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對不起。”
“以後彆這樣了,”楚棠說,頓了頓,又道,“你彆不放心,以後這些事我都能自己處理好。”
雖說他自己不會多在意,但鬱恪從來都不會讓他麵對這種問題。所以鬱恪能做到的,他也應該努力做到。
鬱恪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手足無措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低下頭,極其隱忍地親了口楚棠的額頭:“我放心的。”
龍涎香和檀香的氣息交織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