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 / 2)

在晏時今經曆的六次人生中,旬柚又是怎麼樣的呢?

她嬌氣、任性、愚蠢又光鮮亮麗,直到每一世劇情結束的那一刻,她都從未對祁岸說過分手的話。

——哪怕那時無數人都在指責她的插足,甚至辱罵她是小三。

從始至終,旬柚都沒有提過分手。

可現在,她竟然率先且主動提了分手,並在祁岸之前。

晏時今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上的活,抬頭朝旬柚看去,隻是視線剛掃過去,就被嗆了一聲:“不許看!怎麼,沒看過彆人失戀啊?!”

聲音發出的同時,說話的人邊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她的語氣有些凶巴巴的,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看上去與七號的眼睛竟有一點相似。雖然她遮遮掩掩的,可晏時今還是眼尖的看到了那泛著淡淡紅意的眼眶,以及……眼睛裡模糊的晶瑩。

“現在,看過了。”

晏時今聲音淺啞的回了一句,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隨即,再次垂頭開始繼續手上的工作。

科大裡一直有勤工儉學的學生,學校裡也會在校園網站上發布一些小兼職。輕鬆體麵一點的兼職,爭搶的人自然很多,通常是剛發出來不久,就已經被人搶走了。

或者有些工作,學校會直接給家境不好的同學。

晏時今出身晏家,自然歸不到家境不好裡。而他如果去搶那些輕鬆的兼職,也不合適。所以,最後他能做的便是幾乎沒人願意來乾的掃廁所了。

不過,雖然這工作不討喜,但是薪資更高一些。

隻是掃廁所而已,晏時今曾經還做過比這更臟的工作,於他來說,掃教室和掃廁所沒有什麼區彆,都隻是為了賺錢而已。

他今天之所以來得這般早,也是因為來掃的是女廁所,最好還是在學生來上早自習之前打掃乾淨。

旬柚忽然說分手,晏時今的內心確實震動了一瞬。

可或許是之前六世的記憶太過深刻了,他隻驚訝了片刻,便平靜了下來。

分手之後,還可以複合。

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而已,晏時今這般告訴自己。

“分手?美女姐姐,你要和你男朋友分手?!”七號的反應比晏時今大多了,一雙貓眼又睜得圓圓的,“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

旬柚沉默了許久,才垂眸回道。

七號的貓嘴張得大大的,養著小腦袋看著旬柚,忍不住再問道:“真的?哎喲——美女姐姐你乾嘛打我頭?”

它話沒說完,貓腦袋上便挨了旬柚一記。

“你個小貓咪關心我們人類的事情做什麼?”旬柚說著,又輕輕拍了貓頭一下,“再說了,你不是機器人嗎?機器人也會疼?”

“當然會疼啦!我的身不疼,可是我的心疼啊!”七號不滿抗議,喵喵叫的聲音在廁所裡連串的響了起來,“你不能物種歧視!”

“我就物種歧視了,你能把我怎麼著?”旬柚囂張的抱著它的頭,就是一通亂揉。說實話,七號這身貓皮子也不知是怎麼做的,手感竟然頗好。

旬柚揉了一通,感覺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正在這時,微信又響了。

旬柚揉貓咪的手霎時頓住,臉上的神色又僵冷了下來。

七號瞅了瞅她的臉色,本來想抗議的它,在這一瞬間,乖順的安靜了下來——雖然它不是真貓,可是它可會比真貓還會看眼色的哦。

它可是這世上最聰明的機器貓貓了!

祁岸:【柚柚,彆鬨。】

看到這四個字,旬柚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心中竟沒有什麼意外之感。果然,他還是這句話。

或許在祁岸的心中,不管她做什麼說什麼,可能都是在任性的胡鬨吧。

祁岸:【我失約了,我抱歉,但你也知道這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生氣,可是旬柚,你要明白,分手不是可以隨便說的話。】

旬柚臉上的嘲意更甚,也不知是在嘲笑其他,還是……自己。

她把七號抱進了懷裡。

設置了恒溫係統的機器貓貓渾身都散發著溫暖,抱著它的那一瞬間,似乎連身上纏繞了一夜的寒意也消散了許多。

旬柚的手指再也沒有抖了。

她安靜的打著字回複:【我當然知道,分手不是可以隨便說的話。祁岸,你又清楚嗎?】分手,這個詞太重了。

旬柚當然知道,她甚至比祁岸更清楚這個詞的含義。

一旦分手,那便再也沒了回旋的可能。分手了,也就意味著他們結束了;意味著他們曾經的回憶,無論是傷心的、還是快樂的回憶,都將被塵封在穀底,再也沒了提起來的必要;

意味著,他們再也不會有屬於他們兩人一起的未來了。

旬柚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正是因為她太明白分手這個詞代表著什麼,所以她才告訴自己不能任性,不能胡鬨,不能因為一時意氣就說出這種話。

可她不是憑一時意氣啊。

她隻是忽然明白了,她其實比自己所想貪心得多。她那麼有錢,又長得這麼漂亮,她什麼也不缺,隻缺一樣東西。

可偏偏,她唯一缺的東西,是祁岸給不了她的。

沒等祁岸回複,旬柚便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項鏈很好看,不過我想它應該有更適合的人。我會寄還給你的】

回罷,旬柚便不再看手機了。

隻是,在消息發出去的那一瞬,她似乎抽了抽鼻子,似有淡淡的鼻音溢了出來。不過那聲音實在是太淺,也消失的太快了。

仿佛一切都隻是錯覺而已。

“晏時今,謝謝你。”旬柚抱著七號揉了揉,轉身看向晏時今。旬柚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今天來的不是晏時今,而是其他人,她會有多麼丟臉。

不管晏時今是這裡是不是隻是順便,旬柚都感謝他。

至少……至少他不會嘲笑她吧?

思及此,旬柚謹慎地觀察著正專心掃廁所的清瘦青年,見他麵上無甚表情的就像個麵癱,對周圍毫不在意的模樣,旬柚心裡微微鬆了鬆。

“不用謝我,我不是來救你的。”聞言,晏時今頭都沒抬,隻認真的用拖把拖地。旬柚這才發現,他打掃的很乾淨。

明明是在掃廁所,可當晏時今從她身邊路過時,卻並未有什麼臭意,反倒是有一絲淡淡的香氣。

……等一下,臭?

旬柚的身體驀然僵住了,她忙抬起自己的手臂聞了聞,似乎真的從上麵聞到了一絲獨屬於廁所的味道。

霎時間,旬柚整個人都不好了。

若論臭,她這個在廁所待了將近一夜的人,怕是更臭吧!再看時間不早了,再過一會兒,就會有學生來上自習了。

若是被其他人聞到……

“你想要什麼給我說,我、我還有事,我先回去了!”想到這一點,旬柚再也待不下去了,瞬間就如一陣風一般衝出了廁所,並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的公寓。

好在一路上,她並未碰到多少人,可繞是如此,旬柚的臉也燒得通紅了。

直到進了公寓,洗了澡換了衣服,旬柚才長長呼了一口氣。

待她從浴室裡出來時,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是祁岸的電話。

旬柚正用毛巾擦著頭發,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剛剛恢複了一些的心情似乎又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她沒有接,而是直接按了掛斷。

手機再也沒有響起來了。

旬柚唇角翹了翹,像是在笑,眼睛卻忽然有些酸澀,根本聚不起半分笑意。她想,果然如她所料,這就是祁岸對她的態度吧。

他或許是喜歡她的,也是在意她的,可是他喜歡卻又似乎沒有那麼喜歡,在意又沒有那麼多在意。

曾經,她想要改變。

可現在,旬柚不想再花心思去改變了。

她仰著頭,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再次打開手機,直接把那個早已熟爛於心的電話號碼拉黑並且刪除。

還有那個備注著“我家親愛的”的微信,上麵還提示她有新消息。

可這一次,旬柚沒有點進去。

旬柚的手指在“刪除”上麵輕輕頓了一下,然後,重重點了下去。

從此之後,她也再也不用點進去了。

“旬柚,不許哭。”

“不過是失戀而已,你這麼漂亮這麼有錢,什麼樣的男人沒有?下一個更乖!”

她這般告訴自己,然後狠狠擦了擦眼睛,拿出手機先給自家律師發了一個消息,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警察局嗎?你好,我要報警。”

*

科大男生宿舍裡。

祁岸麵色有些怔然的看著手機屏幕,上麵正是他與旬柚的微信聊天界麵,隻是消息停在了半個小時之前。

旬柚:【項鏈很好看,不過我想它應該有更適合的人。我會寄還給你的】

祁岸修長的手指不由停在了這句話更上麵一些,那是一條語音,旁邊是轉換的文字——【祁岸,我們分手吧】

分手兩個字莫名有些刺眼。

祁岸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這幾日,他可以稱得上是在連軸轉,即便他年輕身體好,此時也不由感受到了濃濃的疲憊。

昨夜,薑雲可提前過生——她的生日嚴格算起來,其實是在今天。

隻是昨天祁父祁母在,再加上大家想衝衝喜,讓雲麗蓉高興一些,所以便提前給薑雲可過生日。

雲麗蓉的精神果然好了些。

雖然昨晚鬨得比較晚,可是她心情卻開闊了不少,隻是對於治療的事情還是沒有說個準話。

祁岸很敬重雲麗蓉,自然想她開心。

隻是去國外治療的事情是大事,如果雲麗蓉本人不同意,他們再焦急也沒有用。醫生也說了,治病這種事是需要病人積極配合的,隻有保持良好的心態,病情才有可能好得更快。

所以祁岸和父母也不敢逼迫雲麗蓉,他們相交多年,自然知道雲麗蓉有多麼要強。當初,丈夫意外去世,婆家人來鬨,她一個人帶著薑雲可那麼困難,都沒有去尋求幫助,如今怕是就更難了。

但是這病拖不了,是以,祁岸隻能讓薑雲可多勸勸雲麗蓉。

昨晚給薑雲可過了生日,他又在醫院守了一段時間,雲麗蓉便強硬地把他和薑雲可趕回了學校。

就連祁父祁母要在這守著她,也被她趕走了。

“我這還是早期呢,又不是半身不遂,哪裡有那麼嚴重了?你們彆擔心,我有事會直接叫護士的。你們都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祁岸都在這裡守了這麼久了,就算你年輕,也不能這樣糟蹋身體!再說,你們明天還有課,可不能耽誤學習。走吧走吧,早點回去休息。”

雲麗蓉性子倔,她決定了的事情,不管彆人怎麼勸,都不會動搖。

無奈,祁岸幾人便隻能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了。

祁岸確實很累,回到宿舍,躺下去沒一會兒便睡著了。隻是也不知為什麼,平日裡睡眠很好的他,今晚竟睡得有些不安穩。

才四點過便忽然醒了過來。

醒來的那一刻,他本能地打開了手機,點開了微信。

沒有旬柚的消息。

睡意忽然就消散了。

這間宿舍隻住了他與趙光明兩個人,淩晨四點過,正是睡意正濃的時候,旁邊趙光明的呼嚕聲此起彼伏,響徹整間宿舍。

祁岸有些煩躁的擰了擰眉,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穿起衣裳下了床,坐在了書桌前。

這幾日因為出了雲麗蓉的事情,他積下了不少學習任務沒有完成。全國機器人大賽初賽定在十一月,距離現在,隻有不到兩個月時間了。

祁岸雖然自信,卻並不自負。

這種全國級彆的賽事厲害的人不知凡幾,就如科大,報名參加這次比賽的便有五支隊伍,其中多是高年級的學生,甚至不乏研究生。

祁岸從未掉以輕心。

隻是……

他在書桌前坐了快有十分鐘,卻發現自己竟然集中不了注意力,十分鐘過去了,他甚至連一頁資料也沒看完。

這是極其罕見的情況。

待他反應過來時,竟然已不知何時再次點開了手機,點進了旬柚的微信,並且不自覺地發出了消息。

【項鏈喜歡嗎?】

祁岸本以為以旬柚的必睡到天光大亮的作息現在是不會回複的,然而意外的是,消息發出去後,不過幾秒,那邊便回了。

旬柚:【祁岸,我們分手吧。】

看到這條回複,祁岸想,或許旬柚還在生氣——因為他缺席了她的生日,因為他失約了,所以她很生氣。

所以他向她道歉,他可以補償她,他們以後有很多生日和約會。

隻是分手這樣的話,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祁岸的臉色染上了一層薄薄的冷意。

旬柚沒有接受他的道歉,祁岸並未生氣,這一次本就是他的錯。她生氣是應該的,或許他應該讓她冷靜一下,祁岸如此想到。

所以,過了半個多小時,祁岸才撥通了旬柚的電話。

電話立刻被掛斷了。

她還在生氣?

祁岸有些煩躁的捏緊了手機,沒有再繼續打過去。他們之間不是沒有鬨過矛盾,往往是旬柚先生氣,不過她生氣的次數雖然多,可時間並不長,一般很快就會消氣的。

這一次,或許會久一點。

他應該早就習慣的。

祁岸這般想著,邊把手機放在了一邊,重新看向了資料。這一次,他似乎終於能夠專注於學習中了。

直到趙光明醒來上廁所,一邊從床上下來,一邊疑惑的問道:“祁岸,你今天起得怎麼這麼早?這次不到六點吧。”

祁岸微微有些恍惚,點開手機,這才發現原來才五點四十多,過了不到半個小時。

“不對,你黑眼圈這麼重,你不會是沒有睡吧?!”趙光明走近了才發現祁岸眼下濃重的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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