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卻要率先離開這個戰場了。
劉禹沒有立刻說話,隻是深吸口氣,抬起手與祁岸對了對掌,沉聲道∶說什麼抱歉,你又不是離開地球,以後有時間咱們想聚就聚。
可那時候,他們談論的話題就再也不是實驗室了。哪怕再聚,也不過是朋友聚個餐,而不是一起為某個實驗奮鬥。
從今天開始,他們之間的交集也將越來越少。或許終有一天,將徹底背道而馳。
那邊給你的待遇怎麼樣?劉禹開口率先打破了低沉僵硬的氣氛,你可是咱們實驗室的得力乾將,那邊如果給得待遇不行,你可不能去!
聞言祁岸終於笑了笑,回道∶還不錯,比現在翻了好幾倍。說不定過兩年就能換大房子了,以後孩子的教育費用也不用操心了。
那是應該的!劉禹自然看得出來祁岸是強顏歡笑,如果真的看重金錢利益,祁岸當初又何必進研究所。
隻是人生終有迫不得已的時候,劉禹不想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便笑著道∶那你以後可就是我們裡麵最有錢的,走走走,今天你得請客,咱們慶祝一下。
其實祁岸平時很少出去聚餐,他的生活很規律,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拒絕,笑著應了一聲∶好。
來來來,我幫你收拾東西,弄快點,我都餓了,我要去吃大餐!嗯。。
雖然在研究所待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因為經常會在這裡過夜,所以真收拾起來,也和搬家差不多了。
有了劉禹的幫忙,速度快了很多,沒多久,東西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你這支鋼筆還挺好看,咦,上麵還刻了字?收拾到尾聲的時候,劉禹從一個箱子底下找到了一支鋼筆。那鋼筆光從外觀看就很精致漂亮,劉禹忍不住拿起來看了一眼,就發現了鋼筆上章然還刻了字。
柚、岸,祁岸,這是你的名字吧?劉禹有些好奇,那這個柚,指的是誰啊?這應該是個女孩子的名字吧,哈哈,祁岸,不會是暗戀你的女生送你的吧?這事兒,你老婆知道不?說起來,你怎麼把這筆帶到實驗室裡來了?平時也沒看你用過啊。
旁邊,正在彎腰收拾東西的祁岸倏然頓住。
他站起來,拿走了劉禹手上的那支鋼筆,恍惚間,眼前閃過了一張熟悉又似乎有點陌生的漂亮臉龐。
時間過得太久了,久到一些記憶仿佛已被深深塵封。直到某一刻,才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如果不是劉禹找到了這支筆,祁岸甚至都快忘記了那些事,也忘記了那個人。但看到鋼筆的瞬間,那人的音容笑貌在這一刻忽然特彆清晰。
可是,那人已經死了。
他眉心輕擰,不知為什麼,直到這時才深刻的意識到這件事,心裡像是空了一片。
你在想什麼?喂,我剛才隻是開玩笑哈。你現在都結婚了,彆管外麵有沒有人暗戀你,你可不能三心二意。這筆反正都壓箱底了,你也不用,不如就送我吧。劉禹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見祁岸恍惚的神色,便伸手想要拿走那支筆,免得真的影響他們夫妻感情。
隻是沒想到,祁岸避開了他的手,捏緊了手心的筆。
見此,劉禹皺起了眉頭。
祁岸,你...她死了。
沒等劉禹說完,祁岸忽然開了口,眸間似有幾分迷茫。
啊?劉禹愣了一下,你說什麼,誰死了?
送我這支筆的人,已經死了。說完這句話後,男人心頭忽然震了震,有什麼東西衝開了束縛。
祁岸辭職了,小可,這到底怎麼回事?家裡,雲麗蓉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了祁岸的辭職報告,立刻跑出去著急的問正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的薑雲可,他怎麼就辭職了?這不是乾的好好的嗎?他好不容易才考進去的,怎麼就舍得辭職?
有什麼舍不得的?薑雲可笑了笑道,那工作又忙又沒什麼錢,早就不應該乾了。
這是能用錢比較的嗎?科學家那是為國家為人民奮鬥的,是受人尊敬的職業。況且,國家給的待遇不多,但也不算低。聞言,雲麗蓉皺起了眉,小可,是不是你和祁岸說了什麼?是你要他辭職的?
我能說什麼?薑雲可沉下臉色,媽,你也看到我們家的情況了。現在生活水平這麼高,如果祁岸不換工作,以我們的收入,還怎麼養孩子,怎麼養家?科學家是受人尊敬,但是生活才是現實!
追求夢想是需要資本的,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哪裡有任性的資本?
你們收入怎麼就養不了孩子了?我也還能掙錢,家裡也有點存款,老祁他們也有退休金,怎麼就不夠了。雲麗蓉沉著臉,說到這兒,忽然想到了什麼,你的孕檢單呢?
聽到這話,薑雲可閉上了嘴,沉默了下來。
見此,雲麗蓉身體忽然晃了晃,半晌,衝過來一把拉起她的手就要朝外麵走∶走,我們去醫院,再去檢查一次。
不用了!就算檢查了,結果也是不會變的。
薑雲可用力扯出了自己的手,麵無表情的道,媽,我沒有懷孕。
心裡的猜測成真,雲麗蓉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臉色刷得白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簡直難以相信剛才聽到的話,抖著唇問,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你沒有聽錯,媽,我沒有懷孕。薑雲可沉默了片刻,再次說道,不過我現在沒有懷孕,不代表以後不會,總有一天這件事會成真的。媽,我隻是想給寶寶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