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翎突然又緊張起來。
他有個毛病,一緊張就想上廁所,正巧那浴室裡套著一個小小的衛生間,修翎把自己關在裡麵,坐馬桶上,盯著牆上的鏡子發呆。
盯了足足五分鐘,猛然想起自己還帶著妝。他上一次化妝還是小時候參加幼兒園文藝演出時,老師給一排小omega化了統一的桃花妝——其實就是在臉頰兩側分彆畫了一朵粉紅色的桃花,小omega們不敢反抗,每人頂著兩朵桃花怯生生上了台,把台下alpha家長們萌地嗷嗷直叫。
現在那張照片還放在修家父母的臥室裡。修翎失笑一聲,站起身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妝是防水的。
他轉身回到臥室,徑直走到門口打開門,果不其然一個女傭站在門口侯著。女傭愛熱鬨,正微微側著身子,向樓下宴會廳的方向張望。
下麵響起悠揚的音樂,那是一支描寫愛情的曲子,因為曲調繾綣多情,很多夫妻都把它用在婚禮上。
女傭聽見響動轉過頭,見是修翎,神色間呆了一呆,慌忙問道:“修先生?您有什麼吩咐嗎?”
修翎認出她是勸自己吃第三星飯菜的那個,側過身讓出門口,說:“你進來。”
“啊?”女傭的臉騰一下全紅了,結結巴巴道:“修……修先生,您有什麼事嗎?”
修翎歎了口氣:“你進來幫我把妝卸掉。”
女傭小心翼翼地拿著卸妝專用小撲子,在修翎臉上一陣文風細雨地擦拭。
修翎被她擦得有點癢,不由地顫了顫睫毛,低聲問:“你叫什麼?”
“蕤蕤。”
“你來這裡多長時間了?”
蕤蕤說:“三天前來的,不過前三天都在培訓,今天才算正式上崗。我們是臨時工,就今天一天在這裡幫忙。”
說話間她已經幫修翎擦完臉,很恭敬地向後退了一步:“修先生,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修翎本想問問她關於這裡的情況,不料她和自己一樣也是兩眼一抹黑,於是擺了擺手,說:“你先出去吧,我腸胃不舒服,告訴廚房不用給我準備晚飯了。”
蕤蕤悄悄看了修翎一眼,欠了欠身走了出去。
晚宴八點結束,還有一個小時,修翎拿出體溫計測試了體溫,36度5,正常,看來今天晚上他的發情期應該不會到。
修翎稍稍放下心。
其實就算發情期到了,他也會給自己打一針抑製劑,儘管抑製劑隻夠用兩次,兩個月之後,無論是顧隱發情還是他發情,他都難逃一劫。
早死晚死都得死,修翎寧願選擇晚死一會。
安神熏香燒了大半,修翎把外麵長袍脫掉,隻剩下一身絲質的白色褲褂。衣服的布料比較薄,燈光照射下,隱隱能看到裡麵潔白柔韌的肌膚。
——簡直就跟沒穿衣服沒有多大差彆。
星際很多婚慶公司的禮服內搭都會做成這樣,料子用最薄的,顏色要麼用最透的,要麼用最騷氣的,總之就是讓夫妻倆脫下彼此的外套後能夠儘快地獸性大發。
這種內搭的廣告語也很耐人尋味:讓愛人做一次野獸吧。
有的廣告語索性整得愈發撲朔迷離:超薄、絲滑、享受。
修翎當初被這些廣告語生生雷出一口老血。他真的很想跑到婚慶公司問一問有沒有“讓愛人做不成野獸”係列。
“這些設計師太不講究了。”修翎想。他打開房間的衣帽間翻了翻,很幸運地看到兩套嶄新的男士睡衣,均碼,一套黑色,一套粉色。
修翎毫不猶豫地取走黑色睡衣,把自己身上根本沒有任何遮擋作用的超薄絲滑內搭換掉。
外麵的鐘敲了三下,這時顧隱需向到場的嘉賓敬酒,因為賓客並不是很多,顧隱敬了一輪,心中掛念著修翎,便匆匆離開大廳。
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正巧一個女傭匆匆從樓上下來,顧隱叫住她問:“修先生吃過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