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丞和修翎都想到了這一點，隻是一個不好說破，一個羞於開口。
“你……”修丞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弟弟：“好好照顧自己。帝國這邊有什麼情況，我會第一時間跟你說。”
“嗯。”
修丞又欲說什麼，他那邊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一道稚嫩的聲音在傳聲器裡響了起來：“爹爹，我可以進去嗎？”
“荀意嗎？”修翎問。
修丞點點頭。
修翎突然有點想見見自己這個外甥，上次荀意在修家住了幾天，小小的alpha，又聰明又漂亮，很招人喜歡。
修丞起身打開門，把兒子領了進來。
小alpha手中端著一隻白色的小碗，用兩隻小手小心翼翼捧著，生怕裡麵的東西灑出來似的。
修丞頓了一下，從他手中接過那隻小碗，隨手放在了桌上。
“爹爹，”荀意指著那隻小碗，仰著頭道：“父親說叫你趁熱喝掉，這樣你的病就能好一點。”
“我知道了。”修丞摸摸兒子的腦袋，指著麵前的虛擬界麵說：“跟你小舅舅打聲招呼。”
荀意彬彬有禮道：“小舅舅好。”
修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虛空中捏捏他的臉蛋：“小意是不是長高了？”
“好像是長了一點。”修丞把兒子拉到自己跟前比劃了一下，說：“alpha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躥個了。”
荀意抱著爹爹的腿轉圈玩，修丞剛要把他拉住，他卻像個泥鰍一樣，哧溜一下又鑽走了，十分活潑。
修翎說：“哥，你來第三星的時候，帶著小意過來吧。”
“我也有這個打算，他從出生就被荀家人前呼後擁保護著，應該帶他出去見見世麵。”修丞把兒子拉住，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荀意剛坐上去，卻又迅速地爬了下來。
“怎麼了？”修丞問。
兒子一直挺喜歡叫自己抱的，今天有點反常。
“父親說不能再讓你抱。”荀意小聲道：“他說爹爹你生病了，如果抱我的話會好費力氣，這樣病就不容易好了。”
修丞俯下身替他整理了一下皺起的衣角，說道：“沒事的，爹爹沒有那麼虛弱。”
“爹爹快把湯喝掉吧，一會就涼了。”荀意重新捧起小碗，將碗高高舉起來，送到自己爹爹麵前。
那是一碗滋養氣血的參湯，湯很濃，有一股淡淡的藥香。
修丞話裡沒什麼情緒：“你父親要你看著我喝下去，對不對？”
荀意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說：“父親說今天是3月13日，問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吃飯。”
修丞指尖一顫。3月13日，他和荀盛的結婚紀念日。自打他從主樓裡搬出來後，每年這一天，荀盛都會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其實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就算他不同意，荀盛也會想各種辦法把他叫過去。
實在叫不動，荀盛就會來他這裡。根本沒什麼差彆。
修丞沒說話，他接過碗把湯喝完，又和修翎聊了會天。荀意一直在旁邊蹦蹦跳跳做鬼臉，做得十分賣力，大抵是想逗爹爹開心。
修丞被他逗笑了：“你這是跟誰學的？”
“父親教我的。”小alpha說：“父親可厲害啦，會做三十多個鬼臉。”
修丞：“……”
見那邊父子兩人說起了家務事，修翎不好意思多聽，跟哥哥打了聲招呼，掛斷了通訊器。
通訊器一掛斷，身邊驀地清淨下來，修翎毫無目的地在客廳裡轉了一圈，想到柯因，慢慢地……就想到了標記的事。
以前生理課上學過的，那個時候隻是聽到“標記”兩個字都害臊地不行，整節課下來，懵懵懂懂的小Omega們低著頭，捂著臉，指縫都跟敷了紅胭脂似的。
課堂上修翎曾偷偷地幻想，自己將來一定要被一個強大的alpha標記。
顧隱高大挺直的背影毫無預兆地躥進腦海裡，修翎站在客廳衣架前，伸出手碰了碰顧隱掛在上麵的大衣，心尖輕顫。
就算沒有柯因，他想必也無法拒絕顧隱了。